张振业是听见何平戈说话的,可他却仿佛是根本没有听见似得,对着身后的人道:“拿纸笔来。”
要么说当一个好的副官,最需要做的就是举一反三,所以张振业一声令下,拿到何平戈身边的,除了纸笔,还有桌子。
张振业笑着的样子倒是十分好说话的,可是这眼里面闪着一些阴狠毒辣的目光,看着婉儿笑容俞深:“至少十个人,否则少一个人,我就斩了婉儿姑娘的一根手指。”
他早想到了张振业这人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总是将别人的软肋抓住之后狠狠的拉扯,他这样的人上过战场之后又怎么会将自己和师妹的生命当做一回事呢“你!”何平戈被张振业气的失了语。
看着和平戈几乎是咬着牙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来,张振业还是笑眯眯的似乎刚刚只是讲了一个寻常的玩笑,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军阀,倒是像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怎么?何老板不写啊?拿刀来。”
而那些人,倒是十分的忠心听话,只得到了张振业的一声命令也就真的上前来撕扯着将婉儿拖到了张振业的身边。
看着对方的神色,何平戈毫不怀疑张振业会真的把婉儿的手指剁下来,他的头上几乎是冒出了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许是因为没有吃过餐食的缘故,胃里也细细密密的疼痛起来,整个人似乎更加的焦躁了只得道:“等等,我写。”
婉儿被人反剪着一只手臂正对着何平戈的面前,而另一只手,就搭在张振业的椅子上,副官拿着刀等着,似乎是随时等待着要砍下去似得。
这幅场景简直是让他的心惊肉跳,婉儿在对方手上有太大的不确定性,何平戈不敢保证张振业会不会伤害她,只得咬了咬牙道:“我可以写,你们先放开婉儿,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弄出去,我看到他们就心烦,我一心烦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也是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戏子在这种情况下面非但没有被吓得乱了阵脚,还强撑着自己的情绪来谈条件,倒是让张振业乐了:“何老板不愧是名角儿啊,这还真是有名角儿的派头。”名角儿两个字本来是夸人的,只是现在这个场景下,却只剩下了讽刺意味。
擅长于察言观色的副官看见了张振业有些不悦的话语,立马上前一步,对着何平戈怒喝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副官的刀子都要怼在了何平戈的脸上,何平戈却是不躲不闪,只带了讽刺意味的去看张振业道:“张司令长手底下的人好规矩啊。”
张振业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抬手轻轻挥了挥对着他们道:“退下去。”副官虽然不情愿,却也照做了,又招呼了其他的人也退了下去,只留了副官和张振业在房间里。
何平戈不紧不慢的拎了笔来看,这不是他们常用的毛笔或是铅笔,而是更高档一点的钢笔,何平戈最早只是在洋电影里见过,后来也在顾念的书房见过。
钢笔最方便的地方在于它不需要写几个字就沾一次钢笔水,而且他的墨水,也不需要弄的手上黑呜呜的来磨。
而且对于现在的何平戈来说最为重要的是,钢笔的笔头是尖锐的,加上它的硬度甚至可以扎入人的身体。
这是顾念告诉何平戈的,她曾经把钢笔当匕首用杀死过人,虽然有点困难,但倒也让她拖延到了救援的到来。
何平戈当时只当是故事来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这种东西。
何平戈仿若无意般得那手指轻抚钢笔的笔尖,又在纸上压了一下,这才道:“我用不惯钢笔,你去给我换毛笔来。”
副官也看出来现在自己的司令对于这个何平戈的忍耐度不可谓不高,所以也就不废话了,直接走到门口,叫人换了笔墨纸砚来。
只不过虽然换了笔墨,何平戈也没有把钢笔收起来,只是放在了一边,副官本就觉得自己给一个戏子端茶送水的十分掉价,这会儿见他没有喊着收,自然乐得装作看不见。
却说何平戈这边提了笔起来,却是不知道要写什么,他知道这些军阀私下里其实都有交流,即便是没有交流的,也都必然听说过名字,自己若是随随便便的写上一个,必然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的,而这,也就杜绝了何平戈想要随便乱写的心思。
笔上沾满了墨,何平戈悬腕落字,不过才写了几个字,砚台里便干了,何平戈派头做的很好,也不自己研磨,只是道:“没有墨了。”
何平戈这句话说完,就没了动作,显然是等着人来磨,而他的眼睛,则是看着张振业。
屋子里就四个人,总是不可能叫张振业来给何平戈磨墨的,何平戈有这个胆子,小副官却没有这个胆子,所以倒是也不必张振业吩咐了,直接上前拿了墨块研磨。
副官心里不爽快,动作自然也算不上多好,速度快的墨汁几乎要从砚台里面溅出来,而何平戈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等着。
仿佛是赌气一样,副官磨墨的时候,将那个砚台装的满满的,意思似乎是不给副何平戈下一次开口的机会。
何平戈也看出了他这个意思,面上却不显露,只盯着砚台里面快要溢出来的水墨道:“这墨……”
何平戈一边说着,一边将砚台端向了自己,副官看着他这个还要挑刺的样子心里不舒服有些气哼道:“有什么问题啊,何老板?”
副官只当是何平戈在这里故意拖延时间,只不过他心里多多少少的有点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