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啊!全天下都知道是你自己写的,你就是不承认,你到底要如何才承认?”当着漕帮人面,宋师承打算最后“挽救”颜子卿一把,“佑之,不管谁写的,你就说是你做的,又能怎样?你们家还有西席么?你这样对哥哥我,好么!”没等颜子卿张口,继续啪啪的说:
“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何解:君子可以拿合乎情理的事去欺骗他,却不可以把不合情理的事去欺骗他。你觉得你哥哥我好骗么!”
“兄长——”
“你先别说话,我还没说完!”宋师承很激动,“朋友之谊,当示之以诚。先贤有诗曰:若有人兮天一方,忠为衣兮信为裳。有大儒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大儒韩婴曰:伪欺不可长,空虚不可久,朽木不可雕,情亡不可久”说得口干,喝口茶。
“你我兄弟一场,当以诚相待!”啪叽啪叽一气说完,终于舒爽了!说完一脸哀怨看着颜子卿:兄弟,你待我不诚呐!
颜子卿端起酒杯,沉思片刻,“兄长,就是因为那些诗词不是我作,实事求是才算待你以诚;我罔顾良心,说是我颜子卿所作,那才是——”
“好了,你别说了!”宋师承眼见颜子卿如此食古不化,再也懒得“曲线救国”。
“这么样吧,也别说什么师傅们写的,把你自己作的诗词给我,啥样的都行、多烂的都成,是你写的就行!”宋师承觉得,穿上一件“皇帝的新衣”,至少大家面上说得过去。
“啊,这样啊”颜子卿大惊,“难道《咏荷》:大西湖、西湖大,西湖上面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这样的也要?”
“——啊呀!”一阵惊叫,甄帮主花容失色,筷子掉到桌子上,漕帮众人张大嘴巴。
“噗!”宋师承呛了第二口茶!
沉寂,凌乱中……
“……贤弟!还是来你师傅们的吧!”好一阵,众人三魂七魄才归位,刚被吓着了,宋师承更被吓得不轻。两害相权取其轻,刚才那首太吓人,还是换师傅们作的!
“那这有三首送别诗,兄长选一首?”
“噗!”宋师承呛了第三口茶!送别诗还能三选一,与会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送别一》: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送别二》: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送别三》: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
“兄长喜欢哪首,只管拿去与友人共赏!”
“你的师傅们一共做了多少首?”宋师承试探着问。
“兄长何意?”颜子卿吃不准宋师承意思,不敢照实说。
“上次你在凉州,和帮武夫们吃酒还作了十七首《出塞》,这次,总不能比上次少吧!”说完,一副你要不多做几首,就是看不起兄弟样子,看得颜子卿头疼不已。
宋师承此言一出,漕帮众人顿时大惊失色:是愚昧限制了我们的想象么?你们世家子弟们作诗都是这样玩的?我们读书少,别骗我们!往常碰到的那些秀才,憋首诗需老半天,难道世家子弟作诗都是以“打”为单位的?
甄秀秀表情最可爱。平日里,整天一副女强人模样,今日终于被两人的对话“吓”出原型,一副迷妹样子,拿出纸笔,亲手抄录起来。其字如人,看不出半点纤细柔弱,秀丽中透露出坚毅、刚强。
“那让我凑一凑?”有的一些典故、人名、地名全都要改,着实麻烦。
“凑一凑!”……
“《送别四》:……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银江天际流。
《送别五》:……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
……
《送别十二》: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
……
《送别十七》: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送别十八》:……江春不肯留归客,草色青青送马蹄。”
……念完,颜子卿摸摸额头的汗:临时改诗也不是容易的事;宋师承满脸幽怨:这么好的十八首,首首卓绝——但是,是特么师傅们写的;甄秀秀眼神迷醉:这些都是“颜子卿的师傅们”临时做的,好有才!漕帮众人皆一起点头:不明觉厉啊,颜侯!
“贤弟,你确定都是师傅们做的?”
“嗯!要不情景和感悟能那么五花八门么!”
“师傅们要送别这么多友人,不累么?”
“要一个人送别这么多友人,更累呐!”
……
“那下次作诗,是不是该十九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