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看东面呛了声,一名身高八尺彪型大汉,虎背熊腰,一脸彪悍,从西侧猛而起,整整衣装,站于众人身前。
“诸位兄台,在下长兴侯府胡三,有礼了!”说完一个揖让礼,环顾四周,正是刚才呛声铁三郎之人。这胡三郎长着一张恶鬼脸,却偏偏装出一副文士样,大冬天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嘣”一声甩开,当着众人面扇上几扇,让人捧腹不已。
“小弟至晋阳后,领略塞上风云、北国风光,心中有感得诗一首,想请众位兄台指教”说完开始清嗓子。
“驴吊,他要能作诗,把耶耶脑袋砸烂”朱二郎坐在一边,骂咧咧看着胡三郎表演。众人皆知这黑货来自国都,从小到大长于北方,出门就是塞外,哪来的有感?
“咳咳!《出塞》:月冷边帐湿,沙昏夜探迟。”胡三郎稍顿顿,看看众人表情,众人毫无表情。接着念,“征人皆白首,谁见灭胡时”。
“屁,这是要是他写的,耶耶把这桌子吞下去”铁三郎对自己这位“相亲相杀”的好友也是熟悉不过,在步骑这边发牢骚。
单以诗词而论,这首诗倒也不差,描写边关将士的艰辛和付出,可惜在意境上,稍稍颓废了点,明显不符合大汉现如今的主流价值观。一首念完,没人叫好也没人叫坏,就连禁军那边也无人附和。
不光无人附和,甚至还有俩人相互看一眼,暗道“要遭!”这俩人打入席开始就盯住步骑这边,准确的说是盯着一个人,颜子卿。从俩人两双眼中射出的复杂表情可以看出,明显和颜子卿认识。一听胡三郎吟诗,暗道不好之余,正打算起身阻止,但已是来不及。
“兄弟这首诗只是一般,随手涂鸦之作,贻笑大方,上不得台面”,说完用扇子放于胸间,但脸上表情绝对不是贻笑大方的模样,“请步骑军的众位好汉,品鉴指教一番!哈!哈哈!”
胡三郎嘴里的指教,绝非单纯让步骑方鉴赏。指教的意思,莫过于后世说的:我们已经划下道了,该你们了,来啊,不来不是好汉!反正就是此意。在晋阳城内动手是绝对不敢的,放嘴炮是明智之举,这边十七人中一多半是书香世家,对面步骑一看就是群大老粗,胡三郎认为自己这边吟诗作赋不虚任何人,首先挑起战火。
“品鉴!”颜子卿微微愣神,一时间没能会意,但众人明白。皆是勋贵子弟,自己虽然不能精通文墨,但至少参加过无数诗会、文比,写不出听还是听得出的。胡三郎“品鉴”二字刚一出口,骑军这边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转向颜子卿,搞的同坐的步军方满头雾水。
步军方不知颜子卿为何人,骑军方可知道。云州颜氏,天下七望,书香世家,八百年一出奇才,这时候不靠你,兄弟们靠谁?
颜氏立族千年,为何是八百年一出?只因八百年前颜家出一绝代人物,盖压当世,把颜家带至绝巅,八百年来颜家虽代代人才辈出,但再没能超越巅峰,故而有八百年一出说。
颜子卿也感觉异样,众胞泽目光看来,到底何意,一想就能明白。步骑这边,只有自己一位世家子弟,此时不出头,更待何时?
就在目光所聚,颜子卿从容站起,即将开口之时,禁军方却先站起俩人,对着步骑这边迎面走了过来。
“子卿贤弟,经年不见,可还记得我们?”俩人面貌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都是面白体弱那种书生型人物。发话之人面颊稍瘦,身高略矮,一揖之后,抬头望来,满面笑容。
“你们是谁?”颜子卿一句话,笑容顿时僵于脸上。
“我们!——是——”略矮之人条件反射,正打算自我介绍,却被身边人拉住,没把脸彻底丢光。
“你们怎么称呼?”刚矮个子叫自己贤弟,颜子卿是听清了,毫无疑问是曾经旧识。刚一见面没过来招呼,说明不熟;对方发话之余过来,说明知根知底;敢称贤弟,说明家室也算不错。这是颜子卿一瞬间能想到的。
“我们!——”矮个子还待解释一番。
“走吧,我就知道会这样!该死”高个子赶紧一拉,把矮个子要说之话噎了回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混蛋还是那样,一直没变,一直都那样,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混蛋!”高个子看着周身禁军众人强行压着笑意,丢过来的眼神,面色通红。
步骑那边就不用顾忌了。“哈!哈!哈——”“哈哈——”笑声顿时充满殿堂,几十号人笑成一片。铁三郎拿着穿肉的竹签,使劲拍打地面,边打边抹眼泪;朱二郎捂着肚皮,笑的哎哟哎哟的,滚在地上,爬不起身。
只有四个人没笑。颜子卿是一脸茫然,俩人在脑海中半点印象也无,认识二字谈何说起;四斤没笑,捂着脑袋,疼痛不已,少爷的毛病又犯了;高矮俩书生没笑,狼狈走回席间,低头座下。
高个子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这几年来,我云州世家子弟,有谁能被他记住,有谁能被他放在眼中,有谁能被他正眼看上一眼,视众人为无物,他还是没变。”早知如此,方才何须跑过去让他当面羞辱,真想甩自己俩巴掌,活该自取其辱。
俩人为何站起?明显与颜子卿在云州相遇过,甚至产生过交集。颜子卿的“胸藏百万书”,过目不忘能力,哪个读书人不怕。先不说诗词歌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