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杭州风平浪静。南方四府杀得热火朝天仿佛和杭州无关,宁波府倭奴被戚元俭追得四散奔逃,但即便只隔着一条小溪,也没有一个倭奴朝杭州地界跑。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和自己作战的那些官军还算是人,而杭州那群穿着白袍的家伙,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是恶魔。
来自三合县的大户陈员外知道消息后,跪地大哭。三合县被破,阖家老小满门被屠,只留自己和跟随身边的幼子存活,怎能不悲痛欲绝。
但伤痛之余,也不由感到庆幸,幸亏自己出门在外,否则……至于九万两买下的颜家宅子,陈员外计划让幼子留在杭州,自己回三合料理后事,若自己再有不测,陈家也能有后。
陈员外的事发生之后,颜家在西湖的宅子当即便有人愿花十万两购入,可惜买到的人没一个愿意脱手。很多人,特别是沿海府县大户,暗自做了决定:回去就把家人接到杭州来住。
这场战争,对汉倭双方来说都是一场小插曲。倭奴以十万计,还能从倭国补充兵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官军背后有强大帝国支持,百姓支持、大户支持,都在等着立下一场军功。
戚元俭经过三场战斗,编写了一部“不太成熟的”兵书拿给颜子卿看。
他把手下军制重新打乱,按年龄和身材配发兵器,编组训练。根据“官军兵器装备种类繁多”、“沿海多沼泽”、“倭寇作战人员分散”三个特点,创立了一种攻防兼宜的阵法,名叫“鸳鸯阵”,以12人为一队,长短兵器迭用,刺卫兼顾,因敌因地变换阵形。
戚元俭撰写的兵书和战法也一并抄录了一份给苏和仲、伍云易等几人。苏和仲看不懂,当成天书,不过表示很赞同;伍云易、李子茂看都没看就丢进了垃圾桶。
只有颜子卿认真仔细的阅读了戚元俭写的东西,并吩咐苏定远等步兵将领都拿去好生研习,并运用到白袍军的军阵中。
杭州无事,但不代表颜子卿什么都没做。
一船船粮食、衣物、枪尖、矛头、弓箭、长刀、藤甲、水泥、砖块……所有大汉官府允许私人生产的物资,从乍浦镇运出,通过密集的内河水网运送到南方四府;所有灾后重建工程,颜家免费提供材料……
官军斩首七千余级,伤亡七百余人,赏功、抚恤需要二十余万两纹银,地方州府叫穷、云中城拨不出,颜家全额拨付……
东南四府春耕荒废,受灾民众一百余万。距离秋粮上市还有三月时间,百万余人,粮食缺口百万石,颜家全额拨付……
在这场人与野兽、善良与邪恶的斗争中,每个人都尽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努力做到最好,因为没有人输得起,输的代价就是生命。
在颜府的一座名叫“天选”堂的大厅内,两列文武整齐对坐。
“天选”二字是颜子卿亲手用“颜体”书写,没有人知道其取自何处,代表何意。
颜子卿正坐其中,左手第一沈维进、依次王伦、遁一法师、吴加亮……右手第一冉八,依次苏定远、沐二郎……,部分武将挪到左侧就坐。
看着两边逐渐丰满的文武属下,颜子卿微微点头。特别是左侧四人的加入,终于让自己不再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从琐事中解脱出来。
“侯爷,最近一月支出白银六十五万三千两;支出粮食一百六十五万石,其中杂粮……精粮……;向南部四府提供物资两百三十六万斤,其中……”众人归位后,王伦首先向颜子卿汇报着各项支出。
在私底下王伦可以叫颜子卿“大哥”,但在正事面前,只能以侯爷相称。颜家的账目主要有颜母、颜康、颜福、四斤等人负责,但颜子卿这边的支出,现在交由王伦掌管。
在岳阳府和“梁山”的时候,王伦就长时间执掌钱粮事务,所以对此类一应开支轻车熟路。
“嗯!知道了!”颜子卿点点头,示意下一个。
颜子卿的轻描淡写,沈维进、冉八众人习以为常,遁一、吴加亮等人看了却心潮澎湃。价值近三百万的银钱、粮草和物资就这么不到一个月时间白送出去,几人都为颜子卿的大手笔咋舌。
越是了解越是让人觉得惊心动魄。雷泽岛、百藏湾、拦江岛、八百五十多万亩各类土地、上千家客栈酒楼、乍浦镇各类作坊、颜家船队……,新加入众人还没到雷泽岛颜家地下秘库里去过,若是进去走上一圈,不知会出现何种结果。
“通过这次西湖购宅,云州东南西三个行省大户都建立联系,所有人都一致表示支持抗倭,很多人支持力度很大……不过云北那边还需再去联络。”沈维进汇报着和“外交”有关事宜。
和王伦分工不同,沈维进虽然跟随颜子卿时间更久,但和钱粮有关的东西颜子卿一直没敢交给他。但因其长的实在太“正义”,且交友广阔,因而协调各类关系的重任就落到沈维进身上。
“遁一法师,接下来您看倭奴那边又该如何!?”遁一目光高远、吴加亮精于算计,二人虽不负责具体事务,但作用绝不亚于前两者。
“短时间继续焦灼,接下来倭奴们该要寻找突破口!”遁一沉吟片刻,补充道:“突破口不亚于三个地方:云州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