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论白袍军还是倭军都已经疯狂。
对倭军来说,战斗打成现在这副模样,明显无法接受,和心底的预期相差太大。“坚持坚持再坚持”,也需多等一会颜家的这群披着白袍的恶魔就会崩溃。
对白袍军来说,早已杀红了眼,不管是谁,只要没穿白袍,见面就是一刀。所有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杀光这群倭奴!”
双方都已经疯狂,但白袍这边明显更有秩序。因为只要跟随颜子卿的巨大“颜”字旗就能找到方向,长时间的队列训练,“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已经深入灵魂。在战旗指引下,白色军团有条不紊吞噬着第二个灰色方阵。
在白袍们的冰冷刀锋下,散乱的倭军就像硕大而笨拙的肥猪,随着时间流逝,一片片血肉离开身体却无能为力,只能越来越虚弱、眼睁睁感受着被切割的痛苦,缓慢走向死亡。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束手待毙。平浪海将平五郎和楼船海将旦小一郎,两名带有倭人血统的七海将就在勉力支撑。两人身边各有几十名彪悍亲卫。
面对白袍军,两人用残暴的目光紧盯着逐渐失去冲锋精神的属下们,不停用刀锋驱赶众人围攻白袍军,禁止退后。
“老大,我们先往后撤一撤吧?那些疯子攻击太强了!”总有脑子灵活的手下发现问题,提醒平五郎保命要紧。
“噗!——”一颗不甘的首级飞天而起。
“谁也不准退,再退这就是下场!”平五郎没有忠君、爱国等一系列复杂,但其在倭国从小到大的生存经历告诉他:只有最狠的人才能吃上肉,一旦稍稍露出软弱和疲惫,就会被人撕碎掉。
这种做法很有效。至少平五郎手下那群“纯种”们精神一振,“嗷嗷”着响应着自己老大,可惜,平五郎运气不好。
“我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噗——”就在平五郎还在努力维持阵列的时候,一柄血色大斧已经由远而至,像切西瓜一样把平五郎连带着两名亲卫一分为二,鲜红的汁液顿时四散喷溅,血腥无比。
旦小一郎运气好点,但也就好一点点。他遇到的人战力并不强。查致远个人战力一般,和旦小一郎比,二人在伯仲之间。你来我往十几回合,亲卫们也厮杀在一起,这片空地因鲜血的侵染,很快就变成了沼泽地。
“哈哈,去死吧!”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旦小一郎得意的一刀朝查致远劈去,这刀一旦落到实处,查致远就再无生机。
“咔擦!——”一声脆响,一颗死不瞑目的首级飞天而起。旦小一郎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开始旋转,下面的身子为何如此熟悉?其颈项出pēn_shè出的血液足足有三尺多高。
旦小一郎不知道,只要有查致远出现的地方就必定有苏定远存在。装作普通将领,苏定远和一名倭奴亲卫你来我往半天就是在等旦小一郎的这个空档。
一击必杀,这是苏定远最喜欢做的事。“这个首级别跟我抢!”苏定远亲自割下旦小一郎首级,查致远撇撇嘴,依旧低垂着眼皮,仿佛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老大死了!快逃啊——(正宗倭语)”苏定远左手抓住旦小一郎的首级,一张口大串熟练而标准的倭语喷薄而出,若不是身披白袍,没有人会把他当做汉人。
和李铁牛割下平五郎首级挂在腰上不同,苏定远的做法明显有用的多。无数“杂种”倭奴们一看到首级,握刀的手就是一顿。
一哄而散倒不至于,监督之人死后,都不约而同落在“纯种”倭奴们身后。相对“杂种”们,“纯种”倭奴则单纯很多,看到老大被杀,一窝蜂朝铁牛等人冲过来,而等待他们的,是一排排紧密而锋利的刀阵……
“大哥,这一阵恐怕要输,怎么办?”说话之人是汉人。扬烈海将严思齐身边,聚集的几十名亲卫,全都是纯正汉人,跟随严思齐多年,相互间没有秘密可言,说话自然随便得多。
“大哥,曾一本和陈道可的人都损失殆尽,小蛋和平五都完了,咱们?——”另一位老兄弟发话。他嘴里的“小蛋”指的是旦小一郎,平五自然是平五郎。
看到建威海将曾一本和捕鲸海将陈道可的人都死的七七八八,曾和陈两人也被围在战阵中,死亡就在旦夕之间。身处白袍军身后,位于第三个万人方阵的严思齐坐不住了。
第三方阵身处后面,原以为能以夹包的方式击溃白袍军。但一接触才发现:哪怕白袍军只分出了一千多人面对身后,也轻易挡住了十倍敌人的进攻。
而且,随着前方白袍们的进展愈加顺利,这一千人竟然还有余力发动反击。刚才只一个反击,就有近千倭奴被斩杀当场,而倒下的白袍百人不到,这样打下去……
横野海将叶麻和殄鲨海将许栋就在不远处。三人同处一个战阵,彼此间距离不远。眼看着另外四名海将就要完蛋大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有趣至极!
自打上次打了败仗回来,殄鲨海将许栋就属于最抑郁的一个,颜家骑兵在其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侧头朝乍浦方向看去,许栋面色阴沉:一千多骑兵按兵不动这仗都打成这样,接下来还怎么打。
不光许栋看到了,叶麻和严思齐也不是瞎子。那一千多骑兵就停在那里,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大斧,随时都能落下。他们不用很强,哪怕有对面这群白袍们一半战力,今天自己这群人就谁也讨不得好。
“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