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不管杭州城平静水面下隐藏的汹涌激流。
三月初一,离本科院试定下的时间三月初六,只剩五天。
“佑之,云中城你打算怎么去?”苏和仲专程把颜子卿招到府衙,郑重询问。
“骑马去!”苏和仲问这样的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两地有一天路程,不骑马还能爬着去?
“我是问你,你那群师弟们,你打算如何安置?”今科府试通过的两百人,可以参加院试,这些人都算是苏和仲学生。
当然,有资格参加院试的人远不止这点,往年通过并在府学中挂了名的,都能参加院试。但那些人,苏和仲是不可能管的。
苏和仲这么一“提醒”,颜子卿也明白了:有事。
“府台大人吩咐!”苏和仲“暗示”无数次,叫颜子卿称呼老师,可惜成效一直不明显。
“无论如何那些人都是你的‘师弟’们,吃喝拉撒睡什么的,就由你照看。如何?”
颜子卿听到苏和仲话,有一些意外,还有些感动。
若没有苏和仲吩咐,颜子卿不能这么做。颜家在云州的名声已经够大,大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颜家的势力遍布二十四府和云中城……再去拼命拉拢科举士子,云中城都察院的御史们该如何想?
对学子们来说,人活一张脸。不管再穷再困难的学子,都绝不愿意接受“嗟来之食”。升米恩、斗米仇,贸然施恩,和故意结仇没太大区别。但有了苏和仲的“师命”,那就一切不同。
所有师弟们都能“理直气壮”享受颜子卿提供的服务,不管贫穷还是富有。就算有的不领情,认为理所应当,但大多数人会记得这个情。
这样的人情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回报、也许根本就无用,但只要他们心存感谢,颜家就绝对不会亏。因为他们手中握着天下最珍贵的一件东西:话语权。
苏和仲如此处心积虑帮助颜子卿,颜子卿想到了方鸣石。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表示着对自己的关心,有的训斥你、有的默默支持你,结果都是为了你好。
“府台大人放心,会安排好的!”
颜子卿临走前把此事交给四斤,书童出生的他,能把此事办的利利索索。
和上次出行不同,这次临走前,颜子卿特意把众人等人聚拢到一起,耳提面命。云州局势愈加复杂,由不得颜子卿不小心。
所有步军交给苏定远统领,颜战和查致远为辅。经过几年历练,当初的放羊娃、小汉奴已经具有了普通人不具备的睿智和沉稳,加上苏定远特有的机智和应变能力,很得颜子卿看重。
骑军自然由冉八统领,候二和折家兄弟为辅;沐二郎统管水军,薛安固、张家兄弟为辅。看着初具规模的三军将领,颜子卿百感交集。这群人放弃官位、放弃荣誉誓死跟随自己,能得这样一群兄弟,就没白活一世。
把戚元俭介绍与众人认识,因都在北军待过,且戚元俭性格和蔼、姿态很低,没多久众人便熟识起来。
“云州兵是何样,尔等都明白,”听到颜子卿这句话,众将露出一个会心笑容。“元俭身为中郎将,有守土重责。一旦倭奴来袭击,贼人势大,绝不可明哲保身,当齐心合力!”颜子卿这句话是跟冉八、苏定远等人说的。
乍浦镇这边一再增高,六米已经达到县城以下堡垒墙高极限,再往上便要“愈制”。因水泥的试生产,围墙修的坚固无比,无惧倭奴进攻。可钱塘那边不同,城墙多年失修,残破不堪,一旦倭奴偷袭,会有麻烦。
“喏!”冉八和苏定远等人欣然受命。
按惯例,往年院试前几天,杭州到云中城的赶路学子是络绎不绝的,今年不同。
今年,学子们都坐上了马车。杭州府城门旁边今年多了一个“服务处”,只要是应试学子,出具相应身份证明,就能免费乘坐颜家提供的马车开往云中城。一辆马车十二人,满车就发。
马车开到两地间的小镇,还能免费入住干净整洁的客栈。到达云中城后,直接送往颜家抱月楼,吃住全免,直到院试结束,结束后还有免费车辆送回。
这种大规模免费接送的“奇闻怪谈”,以前从没有过,颜家又开了先河。往年,个别富户、望族资助贫困学子是有的,本家同姓相互支援也是有的,像颜家这样“奉师命”免费接送考生的动作,从没有过。
要知道是所有考生,不是几个、几十个。包括部分不是今科学子,哪怕是往年学子,颜家也一并免费接送。要么不做,做了就做彻底,这是颜子卿一贯风格。
不少学子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了“服务处”。和众人“传闻”的一样,颜家的服务没半点折扣,小厮们不卑不亢、接待有礼,此事很快就传得众人皆知。
除杭州外,其余三县有学子自行南门也设置了一个同样“服务处”。但凡杭州籍学子,照样可享受抱月楼免费吃住服务。这一算下来,惠及考生四百余人,抱月楼又一次客满。
“这次歇业,害得你又损失几千两银子?”莫愁湖的一艘私家游船上,颜子卿左手拿书,神态懒散地朝边上刺绣的萧如秀笑语。游船上除了几名伺候的家仆侍女,只有狼嚎和棘奴。
“侯爷有命民女哪敢违逆,只能含泪顺从!”幸亏旁边没有他人,否则听到萧如秀说的如此可怜,定然心生怜意,还不知这“侯爷”造了多大的孽。
“贫嘴!”“还不能让我贫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