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美丽打断了苏打的话:“相公受了伤,又一夜未眠,快上楼休息吧。”
苏打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他只好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沈前辈已经醒了,我去给他弄些饭菜去。”
“胖子,小七,曲瑾他们呢?”
“胖子和小七姑娘自从你走了便没有回来。曲瑾说是回康城了。”
沈一得已经走到门前,昨晚的事他似乎不知情,也可能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他对苏打说:“我伤养好了,我得走了。”
苏打赶紧问:“去哪里?师兄?”
沈一得说:“我有了冥河、图雅的消息。”
“什么?”苏打惊讶地说:“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这?”沈一得看向郝美丽,有点为难。
郝美丽知道留不住苏打,只是温柔地对他说:“快去快回,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苏打点点头,不知是愧疚还是心有所属,与沈一得急匆匆地去了。
这一切的起因源于旁门地牢里。
旁门的悬崖下,地牢里,有个汉子,他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但他的手指还是灵活的。他伸出手,折断无名指的长指甲,指甲弹进自己手腕上的钥匙孔里,咔的一声轻响,他左手的镣铐被打开了,他嘴角微笑,难掩激动的心情,他余下的九个手指没有长指甲了,他被关了十几年,他苦练此项绝技,用尽自己的长指甲解救自己,最终一枚指甲解放了他的左手。
恰巧此时,送饭的人来了。这送饭的人本来是青年才俊,应该说每个人都有过青春,但他们衰老的命运不一样,他二十三岁那年变成了瞎子,于是他就谋了这送饭的工作,一天只送一顿饭,一个月可以挣五两银子呢,他靠着送饭挣的钱养活一家老小。
瞎子摸索出钥匙,打开一扇小铁门,里面容不下站人,只有一个洞,那洞似漏斗。瞎子用竹竿敲敲地板,然后一碗稀粥倒下去。
汉子仰首张嘴,一碗稀粥从他头上淌下,流进他的嘴巴里。接下来,瞎子还要送两瓢清水给他。
汉子仰首说:“又是一碗粥。”
瞎子低头说:“儿女们见我老了,要我回家养老。巴图鲁,以后我们要永别了。”
汉子问:“瞎子,那两个孩子的事你可有消息了?”
瞎子答:“上次你让我打听那两个失散的孩子,我已经打听到了,他们都活着,而且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一个叫青鬼图雅,一个叫水鬼冥河,都是云玉龙的得意弟子。后又拜在柳一刀门下。”
汉子感激道:“谢了,瞎子,当年,你可怪我打瞎了你的双眼。”
瞎子说:“你弄瞎了我的眼,我过去自然恨你。但我现在不恨你了,我虽瞎了眼睛,却得以退出江湖。现在儿女双全,虽贫穷却一家安乐。这也是托你的福吧。”
汉子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饶你一条命。”
瞎子不再言语,他走了,走出不远,就听到一声巨响。汉子居然用金刚掌的功夫击破石墙。逃出来了。
瞎子加快了步伐,他还要活命。
汉子说话算话,他不再理会老瞎子,只是几个跃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七天,瞎子才把巴图鲁逃跑的消息上报给门主夫人。巴图鲁碰到酒鬼、苏打的时候,也已经是逃出地牢的第七天了。
那天阳光不燥,微风拂面,是个出游的好日子,苏打停下马车,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衣着破烂的人。
苏打把人救起,扶上马车。对沈一得说:“酒鬼师兄,别喝了,快看看,这里有个人。”
沈一得说:“面黄肌瘦的,肯定是饿晕了,给他喝点酒,吃点肉就好了。”
这人果真是饿坏了,居然把几日路程的酒肉都吃光喝净了。
沈一得摇了摇酒坛子,说:“大哥,吃净了我的干粮不要紧,你别撑坏了胃口。”
这人笑了笑,答:“谢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我叫巴图鲁,是草原人。”
沈一得问:“大哥,可是造了难,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巴图鲁说:“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就是一游子,我若不游历,生活便无趣。”
苏打说:“大叔,你是诗人吧。”
“错,我是草原流浪歌手。”
苏打佩服地说:“有气质。”
巴图鲁说:“前面有个小湖,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二位恩人,可否有换洗的衣物?”
沈一得说:“这衣服你拿着,我们有急事赶路,就此别过。”
巴图鲁答谢道:“二位恩人,那在下就此别过了,不知二位有什么急事?”
苏打随口说了一句:“去找冥河,图雅。”
巴图鲁问:“是水鬼冥河,青鬼图雅?”
苏打说:“巴大哥,你也认识?”
巴图鲁说:“我是图雅的叔叔。我和你们一起去找他们。”
吉祥客栈,在大江南北至少有一百家。这吉祥客栈的幕后大老板就是这沈一得的父亲沈百万。
冥河和图雅一直住在西风镇的吉祥客栈里,图雅蛊毒已除,身体痊愈。冥河咳嗽着和她说笑。两人围坐的小桌子上摆满了酒菜。
冥河看到他们,如同见了老朋友,打招呼:“一起坐下喝个酒吧。”
沈一得推辞了:“不了,我要和苏打早点去休息。这位巴图鲁前辈,自称是图雅的叔叔。”
短暂的寒暄,苏打随着沈一得去了二楼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