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一样,萧云慕被盛景年放下来。
也不知是哪儿飞来一只乌鸦,竟然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又飞进了树林里。
膝盖一软,下意识的伸手,感觉到隔着那一层不算厚的衣服下面精壮的肌肉,萧云慕脸上似火烧一样,指尖仿佛被烫着,立即缩回手。
“刚才她想从这里跳下去。”
“什么?”顾明烨觉得盛景年把自己当傻子。
说什么鬼话,谁会信?
盛景年挑眉一笑,“和你说笑,刚才从这里爬过去一只老鼠,有猫那么大,吓着她了。”
这个理由勉勉强强可以,但为什么被吓着了,要被你抱着?
顾明烨看一眼低着头的萧云慕,见她耳根发红,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自认为还是比较有风度的道:“原是这样,姑娘家比较胆小是正常的,要是没事,我们先上去吧。”
“……恩。”萧云慕声音如蚊一样应了声,感觉到身边盛景年离开的动静才松了口气。
瞎话张口就来,信口胡诌的本事可比其余的本事强多了。
萧云慕想着,撇撇嘴,狠狠剜了一眼盛景年的背影。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和萧云颂、萧云霜结伴。
拖着沉重的步伐,萧云慕回头看了一眼观景台的栏杆,一步三回头,在心里衡量从这里跳下去残了和继续忍受盛景年的戏谑两者间谁更难受。
算了,这地方跳下去多半死不了,只能毁容加上残疾,不划算不划算。
和盛景年斗,那至少还有转机不是。
可这退婚的事,怎么盛景年就是不同意。
难道这不是盛景年最想的吗?
如今的魏国公府哪里还需要镇西将军府的势力,也不必拉拢,更别提往后了,盛景年自个就是个威震四方的猛将,比地狱来的阎王还可怕。
百战百胜,立下不败战绩的人,萧云慕实在是想不出,盛景年需要拉拢镇西将军府的理由。
“走不动道?”
“……春月,过来扶我一下,你家姑娘我腿脚不便,怕给大家扫兴。”萧云慕瞪一眼盛景年,眼睛不眨一下盯着他喊了声春月。
边上瑟瑟发抖的春月在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后,根本不敢靠近盛景年。
难怪她家姑娘要退婚,这小公爷也太凶了!
怎么能威胁人,还拿性命来威胁。
人家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这婚约还在就要拿人命要挟,真是……太可恶了!
心里愤愤不满,走到萧云慕面前,伸手扶着萧云慕,“姑娘,你小心,你昨儿才落了水、受了凉,崴了脚还险些被罚跪祠堂,若是、若是夫人还在,哪里会受这些委屈,连老太公都护你不得,我看改日你就要被那些歹人给推到水里再淹一回!”
正琢磨盛景年心思的萧云慕顿时愣住,见春月红了眼眶,一时不明白她这个榆木脑袋的丫鬟怎么开了窍。
不过小丫头怎么这么好笑,说的全都是孩子气的气话。
“我可不想再淹一回了,这种事,只一回就终身难忘了,你可盼我点好。”萧云慕说完低声道:“小公爷还在这,你可别赌气,当心待会儿他也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不、不会吧!”
“刚才我可是险些都被扔下去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句话可吓得春月不敢再胡乱说话,只扶着萧云慕,根本不敢看盛景年。
盛景年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有个特别,那就是耳聪目明,所以——
转着手里的扇子,挑眉笑了笑。
这对主仆倒是真有意思。
“我看你是吓唬人家姑娘吓唬出兴趣来了,怎么你这人的喜好这么另类?喜欢看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你惹哭了才好。”
“红着眼睛的样子,像只兔子。”
顾明烨一脸嫌弃,上下打量着盛景年,“那你怎么不在家里养一窝的兔子,那不是天天都能瞧见了。”
闻言盛景年摇了摇头,拿手里的扇子在手心轻轻敲着。
所以说顾明烨不懂得这其中的乐趣,难怪到了这年纪还未娶亲。
“养一窝只会吃草的兔子有什么意思,得养一只会和你说话拌嘴,还会耍小心思又聪明,被逗急了会咬人,等你凶两句又委屈巴巴看着你的兔子才有意思。”
“……你说的是萧九姑娘?”
“有吗?”
呸!
盛景年这只狐狸,真是藏着一颗龌|龊的心思。
人一小姑娘,才刚经历了性命之忧,又从小没有娘,遇上盛景年真是倒了大霉。
盛景年就是一直吃人还不吐骨头的狐狸!
“别在心里骂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又没怎么样,只是见她刚才被吓着了——”
“你这话拿去哄三岁孩子,三岁孩子都不信。”顾明烨直接打断盛景年的话,“不过,这萧九姑娘和她那两个姐姐是一点不一样,连太子妃都不像。”
京城里,王公大臣府上的公子多少和宗室的人有往来,更别提家世显赫,和皇室沾亲带故的贵族。
从前顾明烨和太子也是交好,自然是知道萧云雅的。
萧云雅可不是个一般的美人,还是才华横溢,不输男子心胸气概的奇女子,而且这样的人竟然是生在武将之家,母亲还并非正室。
宋氏的确也是出身不错,可是与她相处过的都知道,断然是教养不出萧云雅这样心胸、才学的人来。
不过也因此更羡慕宋氏,竟然能凭一个女儿扶正,也不止是扶正,在京城的官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