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在一阵剧烈的嗓子干渴中醒来,昏沉沉的脑袋,整个人恍若缺氧。
努力醒了醒神,她入目却见身处陌生的房间,考究而简洁的摆设,窗明几净的舒适感扑面而来。
这是哪里?
她默默疑惑。
动动身子,转向另外一面,她讶然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守坐在床边,俊朗的面容,闭着眼睛也不掩其风华。
他是谁?
宁溪的脑袋又添一个疑问。
思维回溯失去意识之前,她蓦地想起被讨债的地痞追赶至闹市,她为了躲开追截,情急之下,闯红灯,横穿车流汹涌的马路,结果被疾驰而来的车子撞倒。
想到这里,她伸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角。止了血,上了药,妥善地包扎起来。而她的手背,还在挂着点滴,动作稍大便会扯动钢针刺痛血管。
她恍然过来,这里是医院,她正在接受治疗。
可是谁送她来的?守在病床边的陌生的男子?
宁溪的思路有些短路。
照理来说,鬼峰没有在她的身上讨到钱,铁定不会轻易绕过她,更妄论将她送到医疗环境这么好的医院。
所以,一个可能的猜测,在她的心底迅速成型
鬼峰没有因为她受伤放过她,而是趁着她受伤昏迷之际,直接将她“卖了”,守在床榻边这个陌生男子,说不定便是他派来监守她的流氓。
想明白这个,她顿时对于床边的男子警惕起来。
觉察到她醒来的动作,只是稍稍合眼小憩的沈鹤轩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第一时间落在病床上的脸。
对上宁溪戒备的目光,他暗暗松了口气,她终于醒来了。
在她高烧昏迷的时候,他一刻不停守在旁边,许是因为这张脸与记忆太过相似的缘故,他心头的焦灼和担忧,就仿佛正守在记忆那人的病床前。
如果,当时,他也能如此,会不会现在,他空落落的心底就会没有那么多遗憾?
这个假设不会有答案,他暗地里自嘲了一下,幽黑的眸底,连绵成片的黯然神
伤,如同还一片没有波澜的死海,平静,却暗藏汹涌。
宁溪读不懂他眼中的悲伤缘何而来,但是她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像在通过她去看另外的东西,很奇怪的投映既视感。
不过,这些不是她眼下要去关注的,她盯着沈鹤轩,全身心地戒备起来,先声夺人地开口道,“告诉鬼峰,别想在我身上打任何的歪主意,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对于她的说话不以为然,沈鹤轩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宁溪语塞地蹙起眉头,弯弯的新月眉,前端的的位置添了一个嶙峋的弧度,有点戏剧的可爱。
没想到连皱眉的小动作也像极了她,沈鹤轩的心底再次被激荡起涟漪。
很多次梦中醒来,他伸手触之不及的,便是她如此鲜活动人的脸上情绪小细节,眼下切实可触地近距离看到,他宿命一般直觉他的曲静没有离开,她换了个方式,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是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命运让他撞到她。情不自禁地,他伸出手去,想要抚上宁溪的脸。
专注地在意着男子的举动,看着他的大手朝着自己的脸颊伸过去,宁溪心头一紧,直接扬手将之拍打开。
“你要干嘛!”她瑟缩地裹紧身上的被子,往床的另外一边退闪。
醒觉自己的失仪,沈鹤轩将手收回来,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自觉做错的赧然。
一切平静得,仿佛刚刚乃是理所当然。宁溪对于他的警觉不由地又添了几分。
“虽然我欠着鬼峰的钱,但是我绝不会用任何非钱财的方式偿还!没错,我现在,现在确实没有办法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不过你大可以转告他,我可以分期还他,一点一点的,慢慢清还,只是需要他给我足够的时间。”
说着,宁溪移动身子,紧张兮兮地坐起来。面对着眼前似乎不按道理出牌的陌生男子,她私以为躺在床上的姿势,非常的不合适。
沈鹤轩被她的紧张戒备的样子逗乐,浅浅地扯起唇角,他打趣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回答什么?”脱口便是反问,宁溪下意识地忽略他刚刚对于自己身体状况的询问。
“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宁溪:“……”
这是哪门子的对话,完全就像两个没有交集的频道。
“我……”
“是不是感觉口干?”抢在宁溪回复之前,沈鹤轩兀自又问。
他细心地留意到她缺少血色的唇瓣泛起了一层干皮,说话的声音也略显嘶哑。初始,他以为她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可是慢慢再听,她更像是缺水,嗓子干。
被直言说中状况,宁溪很是意外,但是到底选择坦白承认地点点头。
耳朵腾起浅浅的粉色,她低声道,“有水么?”
沈鹤轩彻底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长期绷紧的薄唇,终于露出和缓的弧度,“我给你倒。”
宁溪的脸也飘起了浅粉色,男子其实长得很好看,脸上少了黯然的紧绷,多了一丝的柔软松弛的话,整个人的光彩更甚。
捧着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半杯,宁溪停顿的间隙,放松了对男子的防备,问道,“你大哥到底想把我怎样?我现在住着这医院,挺贵的吧,他送我到这里来,打的什么主意?”
“我大哥?”沈鹤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是家中长子,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