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宁的女儿在那边!”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宁溪的身影,警醒地吼了一嗓子。
随即,蹲守在门口的一众流里流气的地痞们,循声朝着指示的方向张望过去。
宁溪提着准备充当晚饭的面包,眼看着就要回到临时的藏身之地,不想,抬头的一瞬扫见对面不约而同齐齐望过来的探究目光。
是他们!
她一下子将人认出来。
数日之前,正是他们聚众踩上她家,嚷嚷着要还钱,否则就让欠债人拿命来偿。
一百万的天文数目,完全不是他们父女能够负荷的,对方收不到钱,强硬闯了进来,对着屋中的家具家电,当头便是一顿发泄似的猛砸。
不过短短十来分钟之间,她家原本整洁干净的小温馨荡然无存,继而取而代之的是惨不忍睹的一片狼藉。
他的父亲,欠下巨债的始作俑者,瑟缩地抖着肩头,怯懦的样子,仿佛面对猛虎毫无抵抗之力的温吞弱小白兔。
没有办法,她作为家中唯一尚有镇定理智的人,站出来,将父亲护在身后。
“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你们不要为难我父亲!”
为首男子,着一件赤膊的黑背心,果露的健硕肩膀上,左青龙右白虎地纹着狰狞威慑的纹身。
听及宁溪的说话,他不屑地勾勾嘴角,笑得邪气,“你说的话,最好给我记住了,在我鬼峰这里,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欠债不还,拿命来偿!”
深呼一口气,宁溪咬咬牙,肯定下来,“好,我明白了。”
“三天。”男子竖起三根手指接着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再来,到时你若是还不出钱,我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扔下说话,一众地痞在男子的带领下离开。
事后,宁溪快速地冷静下来,要求老实憨厚的父亲连夜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她处理。
两鬓花白的宁志军面露难色,是他糊涂轻易信人,才会被骗欠下如此一笔巨债,如今还连累了自己的
女儿,他更加不能扔下担子离开。
但是最后拗不过宁溪的劝说,还是红着眼睛答应先去临市的姥姥家躲避,和宁溪两人,分开暂避。
翌日,宁溪二话不说,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也离开了家,寻了一处闹市的小巷短租房暂住。
让她意外的是,不过短短数日,这群追|债的流氓便准确地找到了她。
“没错,就是她!”地痞中有人低头对照一眼手机上照片,给出了肯定的响应。
“兄弟们,给我上,把她给我抓住了!”为首的纹身汉子,怒冲冲地吼出一句。
话落,静默的众人,立时群起而动,朝着宁溪冲上来。
见势头不对,宁溪二话不说,转身便朝着巷口的街道撒腿狂奔。
她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临时的躲避居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这里靠近灯火通明的闹市,闹市中人流车往,二十四小时都随处有着摄像头,只要进入其中,她相信足以威慑着群追|债的地痞,不敢贸贸然做出过分的举动。
主意打定,她咬着牙也要见身后人撇开。
“快!赶紧上去拦住她!她想要是跑到外面的街道!”一个挑染金发的地痞看穿了她的心思,追逐的过程中,冲着身前身后的一众同伴呼叫。
闻言,跑在最前面的一撮人,越发卖力地提速,欲要赶在宁溪跑到外街之前,将她擒获。
时刻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宁溪一个分神不觉,左脚绊右脚地扑倒在地,重重地与水泥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尚未来得及细细检查伤势,听着身后传来的逼近脚步声,吓得她连忙爬起来,便继续朝着巷口的街道狂奔。
吉和街上人流如注,宁溪跌跌撞撞地横穿其中,妄想依靠周围的路人将身后的追截之人撇开。
不想,回头张望的时候,却见他们越发凶悍地追赶上来,目露凶光的恶狠狠神色,看起来更加不会轻饶她。
不想让自己落在对方的手上,她临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跳出马
路,闯红灯,横穿车流,赌一把地赶到马路对面。
她不相信身后的一班地痞会紧跟着拿命来拼。
念头确定,她盯着旁边绿灯转变为红灯的间隙,猛地冲出马路,想要加速跑到对面。
却不想,人刚到马路中心,一辆墨黑的私家车未料她的突然闯出,驾驶座上的人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到达她身前数米的位置。
猛地踩下急刹
完全没有躲避的间隙,宁溪被车头撞了个正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飞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沈鹤轩意识到自己撞了人,皱着眉头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你怎样了?”走到宁溪身侧,他俯身询问。
痛,感觉快要散架的痛自额头上蔓延开,宁溪伸手摸了摸疼痛传来的地方,一手濡湿的鲜血,让她默默吃惊。
可是,咬咬牙,她努力撑起上半身,欲要表达自己的无大碍。毕竟擅自闯出马路的是她,她不应该将罪状附加到无辜的司机身上。
难耐晕眩地转过身来,她冲沈鹤轩回应道,“我,我应该没事。”
断断续续的声音,虚弱得连她自己的都意外。
沈鹤轩垂眸落在她血污斑驳的小脸,苍白的脸色,惨兮兮的局促笑容,却扑面涌来一股震荡心跳的熟悉感。
新月似的眉,杏眸泛着清透如水的亮光,小巧的鼻子下,嘴角弧线上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