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是为零陵……”
零陵今称永州市,位于湖南省南部。古语中“零”是为第一,“陵”则指的舜帝的陵寝。合之曰天下第一陵寝之意。
二叔寄给我的地图和笔记中的“鬼崽岭”,就是在这个柳宗元见到后都会发出“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慨叹之地,古零陵,永州市。那半页纸张的寥寥几行字只是写了“鬼崽岭”的地址。
我接过二叔寄来的包裹时,明姨并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让我按照二叔的安排行事,谜团自会解决。
就这样我如同傀儡一般,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就踏上了“鬼崽岭”之途。即使我不喜欢这样的任人摆布,但出于对明姨的如母亲般的亲切感,以及对二叔莫明的信任,还是甘心做了“傀儡”。毕竟这个称谓要比一直深陷幽暗“森林”的暗无天日要好。
我总觉得与二叔之间好像有着某种联系,姑且称之为默契吧,一脉相承的默契。甚至那个有过一面之缘,让我内心的幽暗“森林”亮起的马尾辫的女孩,都没有阻止住我的脚步。
当我赶往首都机场,准备去履行一个“傀儡”的职责时,我才意识到二叔给我的七位数字的银行卡之于我的意义,有了它我可以随意安排很多事情,比如交通工具的选择。
几个小时之后,我顺利的到达了永州。之后坐车前往了地图上用红笔标记出的地点,“道县”。
旅途的疲惫让我只想尽快的找到一个休息之地,如我所愿,我住进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小旅馆。放下行囊,连衣服都没有脱的直直躺了下去,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有了这样的休息,我在第二日的烈日的照耀下,赶了很长的路也没有产生疲惫之感。
行走在一条由灰土砖堆砌的砖瓦房中间形成的土路上,耳中传来乡村特有的鸡鸣狗吠声。村舍边一个蓬头垢面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男人,正蹲在自家的门口喝着不知什么液体,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从他身边走过。令我不解的是,我接连向几个村民打听鬼崽岭的具体位置,他们丝毫没有回应我的意思,纷纷投来警惕的目光。
我又走出一段距离,身后传来方言的喊叫声,我回头见呼呼啦啦拥过来五六个村民,手中拿着锄头和镐子,其中就包括我刚刚询问的那两个村民,他们不由分说的将我驱赶出了村庄。操着方言冲我嚷嚷着,听不出什么内容。
我顺从的退出了这个奇怪的村庄,才免于一顿毒打。
遇到这种阻碍只得灰溜溜的回到旅馆,等待着夜幕的降临,我想趁着夜色,再次前往“鬼崽岭”。我不知道在那里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不过仿佛一切都吸引着我,我知道这是我的好奇心作祟。
在我静静等待夜幕降临的期间,我悠悠的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半点星汉都没有的漆黑深夜,一片荒凉的田野,周围光秃秃空洞洞的,一顶绣满奇怪花纹的棺椁孤独的停放在田野里。四层的椁室已经被分解开,漆黑的花纹木头和棺盖斜靠在露出的巨大棺材沿上。整个棺材和棺椁的木头全部浸泡在水中,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水中传来,好似无数的爬虫隐藏在水里啃食着什么。躺在棺木内的主人和这些盛放他的器物一同被水浸泡。棺材的主人脸上萦绕着雾气,一阵风拂过,雾气散了开去,露出了棺内主人的脸,那居然是我的脸!
闹钟的声音将我吵醒,时针指在零点三十分,我起身用事先准备好放在枕边的毛巾擦去额头的冷汗,从行囊中掏出“长白山”,深吸了一口,一阵咳嗽。湘南的这个季节气候潮湿,连床都是凉湿凉湿的,这对于长期生活在北方的我来说显然很不适应,要不然也不会受这样奇怪的梦的侵扰。
我将脸埋在盛满水的洗漱池中,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再去想刚刚因为潮湿的床而做的不切实际的梦。
这个时间出动应该不会再有村民横农锄阻拦,检查了包里的手电和地图,又将放在桌子上刚从镇上买的匕首扔进了背包。
我没有沿着早上的路线,而是选择从村旁的农田之间穿过,正如我想的,这个时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安静,没有人发现我的行踪。
越过了一片片翻耕过的田地,随着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四周的环境也略微清晰了,我手握着强光手电,准备在穿过村庄不会被发现光亮的地方打开它。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回头再看来的路,已经看不到村庄的影子,四周是一片空旷的田野,这样的田野居然没有农田开垦,空洞洞的让看见的人也跟着心里空牢牢的。
我打开了强光手电,照了一下离我还有些距离的那个山岭和身后的荒野,我发现身后的荒野竟然与梦中的那个荒野极其的的相似,差的只是一个装有我的棺材。
我知道这是一个独走在荒野中的人,由于高度紧张而产生的心里作用,我停住脚步,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继续前进。
跨过一条小溪,地图上标记的“鬼崽岭”的位置近在咫尺,由于是深夜,手电的光亮不足以看清楚山岭的全貌。
山脚下有一块乌黑的石碑矗立,我在手电的光照下看清了石碑上的内容。
“有奇石自土中出,俱人类形,高者不满三尺,小者若在数寸,千形万状,不可胜纪,或曰:此阴兵也,夜从山下经过,闻鸡而化石。”
意思是说这“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