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审时,已是十月初。
初冬带来的寒意,令人瑟瑟发抖。
本以为只是平民百姓的小案子,令人没想到的是,竟“无意”引来当朝太子陪审!
那日陈媛媛提供证据,证实春喜买毒下毒,生死之间春喜最终供出主谋柳月娘。
柳月娘虽是宠妾,但妄图爬上正妻之位,为讨丈夫欢心,回娘家三番五次劝说爹爹给钟少卿上缴金银珠宝。
柳老爷刚因洛家倒台,被封近半商铺,当即婉拒。
柳月娘劝说无果,恰逢听说陈家与柳家结怨,便心生杀意,又将此事嫁祸于陈家。
此事当即惹怒太子,当朝五品官员竟是贪官污吏,不给竟然杀人,天理何在??
于是,此案除了陈父当庭释放,扣押柳月娘、钟少卿押后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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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尽是陈家老小的惊呼声,怜儿掩嘴一笑,又是将手中铜镜递回,称赞道:“媛媛姑娘真是好手艺。”
“是怜儿姑娘底子好,我倒是白白占了个大便宜。”
“姑娘说笑了,不知今日的酬金是?”温婉恬静的美人儿,一颦一笑引人侧目。
“怜儿姑娘随意给便是。”
“那这一两银子,便当做给姑娘的报酬。”
花上一两银子,能结识一个有一技之长的人,何乐而不为?
陈媛媛大方收下,对方是云梦阁的头牌,一两银子着实算不上多。
至于上回能得一百两银子酬金,说来也是万幸。
一来,恰逢是挑选花魁之日,二来,万幸老鸨和怜儿能信她;再则帝京不曾有过这种妆容,不然一个寒门丫头,想要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简直是痴人说梦!
眼下能得一两银子,不过挥手间的事,说来也是不错。
“媛儿在此谢过怜儿姑娘,小姐姐您若是有相识的闺中密友,不如将她介绍给我,没准我能给你们惊喜?”
“如此甚好,姑娘静候佳音便是。”
怜儿说完,已是浅笑带着侍女离去。
瞧着迈着莲步离去的主仆二人,陈家上下除开陈媛媛,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就这般轻轻一画,就得了一两银子?
云梦阁的姑娘都这般有钱吗?
果真是笑贫不笑娼吗?
不过自家姑娘拿笔的姿势可真是潇洒利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这手艺究竟跟谁学的?
总不能无师自通吧?
陈父正了正脸色,率先问道:“你这手艺是跟谁的?”
话落,已是被陈母一巴掌打在手上。
“眼下是问这种事的时候吗?”言毕,又是厉了声质问:“大丫头,你怎跟云梦阁的女子有交情?娘可不许你结识风尘女子!”
陈媛媛捏了捏眉心,又是摊了摊手。
“那日在云梦阁,我都打听过了,人家怜儿姑娘卖艺不卖身,清白着呢。”
“清白的又如何,待在那种地方,名声早就没了。”
“爹娘、奶奶,你们不能这般想,风尘之中亦有奇女子。说不定人家也难言之隐,这其中也有不少无家可归的好女子,亦或是那不情不愿被拐卖去的可怜人。再说,我不偷不抢凭着本事挣钱,凭什么跟银子过意不去?”
“就你歪理多!不过若真是逼不得已,这些姑娘也是可怜见的。只不过日后还是得少打交道,这青楼你是万万去不得,传出去名声可就是毁了,日后你婆家、夫君自是不愿听这些闲言碎语。”
“晓得啦,晓得啦。”
陈父心中难耐,再次疑问出声:“所以说,究竟哪儿学来的手艺?”
陈媛媛嘴角抽了抽,本以为已转移话题,不想他爹又绕了回来。不过要从事这行,爹娘早完会知道,现下干脆找个理由永绝后患。
嗯……有时候,不得不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爹娘,往日在路上时常见卖画的公子作画,瞧着他笔下的仙子,个个都是眉似新月,明眸善睐,唇红齿白。我便将其记在心中,日日拿着木炭描绘,约莫是上天垂帘,常年累月下来,如今我也能手到擒来。”
“真的?”
瞧着一脸狐疑的陈家老小,陈媛媛立时上前挽住陈母的胳膊。
她略是撒娇道:“自然是真的,日后媛媛挣了银子,还要给大家买大房子,每天丫头婆子伺候着,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数不胜数,闲着便一道去游山玩水。”
言毕,除开陈父皆是笑个不停。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不曾也不敢想象,如今被说出来,没有触动自然是假的。哪怕不能成真,人也可以有梦,几人面上纷纷带着期盼与向往。
忽地,一个声音响起。
“你怕是痴人说梦。”
陈父虽这般说,但也感受到闺女一片孝心,略是期盼的眸子更多的是欣慰。
陈媛媛小脸顿时一垮,瘪了瘪嘴:“爹,您老就不能不打击您女儿么?”
“有这闲功夫还不去缝嫁衣,腊月就要及笄,明日爹爹去跟皮猴说说,明年开春就把你嫁过去。”
闻言,童氏也是赞许点头。
“说的不错,这嫁衣得亲手缝制,奶让二丫头帮你搭把手。”
“……我对天发誓,我跟皮猴清清白白,您们就不要乱点鸳鸯谱。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待在家里陪着奶奶还有爹娘,弟弟妹妹。”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自然是不行,这姑娘家一直待在家中岂不是让人笑话。”
“爹,这种事强求不来。”
陈父欲言又止,瞧着闺女话中不似有假,但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