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京兆尹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一拍惊堂木已是下令。
“陈媛媛,本官念在你一片孝心,便再宽限你三日!三日之后,若是再无证据证明陈正平清白,无论是谁,本官只能依法断案!”
京兆尹眉头深陷,昨夜钟少卿特地前来送礼打点,期盼尽快行刑,莫要惹上事端!钟少卿可是五王爷的人,与他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也得护着。
岂料半路杀出个皇甫家,他就不信,一个寒门丫头能查出个什么!
听到宣判,陈媛媛捏紧的拳头终于一松,满是指痕的小手遍布都是冷汗。
她四处张望,看不见皇甫少华的身影,但心知此事必定与他有关,虽不知后者用了什么法子。
陈父收押再审,母子四人搀扶着童氏回去。
此行童氏被吓的不轻,加上前几日一直不曾睡好,如今受了刺激,整个精气神受损,不免大病一场。
林婆婆立时上来帮忙,又是吩咐几个大小子上前背人。
此时柳家正在怒头上,一家之主被毒害,还迟迟不斩杀真凶,柳夫人恨不得当场掐死陈媛媛!
柳家大小姐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明明自家夫君与京兆尹交好,昨日也送礼打点过,怎么还没判死刑?
这陈家究竟有何能耐,一而再再而三宽限时日!
柳月娘仿似淬毒的眸子,落在陈媛媛身上。
两家人对峙,惹的众人纷纷侧目。
呆在陈家人身旁的林婆婆,瞧着柳月娘主仆二人看的出神,就连一旁的雪儿亦是指着春喜惊呼:“那位姐姐上回在城外见过。”
话落,对面的春喜脸色刷一下变白。
陈媛媛瞧着不对,眼疾手快拉过陈青青,对雪儿笑道:“你说的是青青吗?她是我妹妹,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耍。”
没有理会不明所以的雪儿,心中有事,陈媛媛急忙带着老少回陈家。又是将奶奶安置妥当,才细细询问雪儿和婆婆究竟发生何事,为何认识春喜?
原来雪儿和婆婆前些时日出城采药,皮猴都是一帮无父无母的孤子,余下的银钱不多,皮猴伤势还未痊愈,没钱买药便是去山上采药。
于是乎,就瞧见春喜和一个婆子买了断肠草!
春喜今日表情陡然变色,再加上之前撞在自家爹爹身上,定是趁乱藏赃,如此说来十有八九就是春喜下的毒!
但这些仅仅是推断,不足以证明是春喜下的毒!
看来,她还需要向一人提供线索。
捕头通常都会帮忙处理案件,让上级能够快速断案。
此案元捕头一直在调查,如今春喜一事,需要录口供的人不少,证明春喜的确曾出城,元捕头身份在此,会方便不少。
再则,他们还得去找提供断肠草的医婆。
元捕头已是派人,随她与林婆婆和雪儿去城外找医婆。
难得峰回路转,陈媛媛激动之余行事愈加雷厉风行,风风火火赶去郊外。
医婆收了春喜不少银子,开始不肯说,但是在家中搜出不少银子,又在衙差的轮轮逼供下,招认了——的确是春喜购置大量断肠草药粉。
调查结果已是表明,凶手是春喜!
陈媛媛终于是松了口气,又是愤慨不已,自家爹爹平白无故被人栽赃嫁祸,受那牢狱之灾。
只是,她想不明白春喜为何杀人?
杀人动机是什么?
一个陪嫁丫鬟,若在柳府早有恩怨,为何等到现在才报仇?
忙了一日,整个人累的已是虚脱。
正想回家,却是猛然想起林婆婆和雪儿,当即转头朝皮猴家跑去。
去到之时,约莫是和她想的一般,元捕头也在此处。
看着众人黑沉的脸,她心头猛跳。
“方才有人来杀人灭口?”
见元捕头点头,她又是沉了声:“谁?多少人?”
“三人,伸手不错。”
这下,陈媛媛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春喜一个丫鬟,能请的动杀手?
看来,这还有幕后黑手!
最大的嫌疑人——柳大小姐柳月娘!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虎毒不食子,难道真的不顾及血肉亲情吗?
眼下的证据最多证明凶手是春喜,却无法证明柳月娘,难不成任其逍遥法外?
次日,童氏才清醒不少。
左邻右舍又是流言不断,说她是扫把星,若是早日嫁给柳老爷,就什么事都没有。
她听的脑壳疼,又不能堵住旁人的嘴,干脆不听不听,权当王八念经。
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此案越想越是不妥,她来一趟干脆夜探钟府。
可惜连夜行衣都没有,只得找了件深色便捷的男装。
夜色渐浓,凭借三脚猫的功夫,终于爬上两米多的外墙。
她悄然无声靠近各个房间,特地避开守卫森严的地方。
虽然没遇上钟大人和柳月娘,倒是遇见怨妇一般的正室,正在埋怨钟大人宠妾灭妻。
细细想来,官商之间哪有这么单纯,钟少卿既然能护着柳老爷,想必后者也给了不少钟少卿好处。
若是柳月娘是凶手,此事会不会与钟少卿也有关?
毕竟是五品官员的府邸,岂容她来去自如,眼见就要被人发现,惊的嗓子眼提起,倏地她已是被一人揽腰飞上枝头,隐藏在朦胧月色下。
又是熟悉的味道!
一双大手紧紧捂住她的嘴,这熟悉的感觉想要不认识都难。
回头望去,男人一身黑衣劲装,融于夜色。
纤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