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过昭阳宫外的长廊,来到一条安静的宫道上,沈奕卿这才停下步子,但抓着沈长歌的手却并未松开。
沈长歌瞥了眼被他抓着的手,察觉到他的手背上还有尚未彻底消散的细小疤痕,便想着,这伤痕难道就是那晚,他打碎桌子弄伤的?
而在她暗想间,沈奕卿开口了,语气低沉,甚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沈长歌,你真就打算一直不理本王?”
沈长歌微怔,旋即抬眼迎上他质问的目光,平静地开口:“我有不理皇叔吗?刚才在昭阳宫,我不是同皇叔你打过招呼吗?”
她这话倒是让沈奕卿有瞬间的语塞,几秒后才道:“可之后呢?你却连看也不,你可真是狠心。”
沈长歌闻言,心中突然蹿起一股火气来,一把甩开他的手,抬头目光不悦地盯着他。
“我狠心?当初是谁说我卑鄙,说我玩弄你?”她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咆哮出来,“我卑鄙?好啊,我自我反省,自我谴责,下定决心远离你,不再给你带来困扰,对你对我都是好事,可现在,你却来责怪我不理你,责怪我狠心。沈奕卿,我倒想问问你,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语气中更是有着藏不住的愤怒和委屈,漆黑的眼眸中却藏着几分倔强。
面对这样的她,听着她这番话,沈奕卿愣住了,竟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稍许后,他终于找回自己的思绪,长臂一伸,便克制不住地将她拥入怀中。
沈长歌条件反射地抬手想要推开他,却听见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责,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她不高兴。
沈长歌的手依旧抵在他的胸口,却没再用力去推他,反而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头埋在他的胸口,她闷声闷气地说道:“你别这样,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就解释不清了。”
“无妨,就算被看见了又怎样?我是摄政王,谁敢妄议?”
听着他这话,沈长歌忽然有些想笑。
是啊,他是只手遮天的摄政王,谁敢在背后妄议他?
更加不敢当面指责他的不是。
可即便旁人不敢妄议,但她却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
所以,她还是坚决地推开了他,并后退两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皇叔,我已经下定决心,也请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她不敢去看他,低头说道。
她这话让沈奕卿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说话的语气也急躁了几分:“沈长歌,你老实回答我,你究竟在担心些什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本王?”
她在担心什么他不明白吗?
他是她的皇叔啊!
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这根本就是没结果,不可能的事啊!
但既然他问了,她便趁着这个机会,把话给挑明,也让他能够死心,这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是,我不喜欢你。或许我之前的一些行为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和你关系好,因为你是我的皇叔,你还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和你打好关系,对于我顺利登上皇位百益而无一害。”沈长歌面无表情地说着,心中却是一阵揪痛,“我是太子,将来还要迎娶太子妃,怎么可能会喜欢皇叔?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她不敢去看沈奕卿的反应,但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的话,她还是鼓起勇气去看他。
却是正好对上他那充满怀疑和惊讶的深邃凤眸。
他的眼底除了怀疑和惊讶,还有着掩饰不住的痛心和失望。
“你是认真的?”沈奕卿沙哑着声音开口,“这些话都是你的心里话?”
沈长歌那垂在身侧的双手攥得死死的,指甲掐进肉里带来的疼痛,让她勉强能够保持冷静。
“没错,这就是我的心里话,这也正是我接近你的目的。若你不是摄政王,我才懒得费心费力的接近你。”
沈奕卿没再说话,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让沈长歌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但她不能躲闪,若她躲闪只会显得她很心虚,那么,他只怕不会相信她的话。
所以,她挺直腰背,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只是双手攥得更紧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沈奕卿忽然抓起她的左手,直接掰开她攥紧的手指。
掌心里,有着被指甲掐出来的血印,虽不算严重,但还是渗出了一丝血迹。
“这些话若真的是你的心里话,你又为何要这么做?”沈奕卿指着她的手掌,沉声质问道,“怕被本王看穿?怕自己心虚?”
沈长歌无言以对,挣扎着想要收回她的手,却始终被他牢牢抓住。
挣脱不开,她有些恼了,皱眉骂道:“你放开我。”
沈奕卿却依旧不肯放手,问道:“沈长歌,你为何要骗我?那些话根本不是你的心里话!我只想听真话!”
沈长歌停止了挣扎,抬头,迎上他满是期待的目光,迟疑了几秒,道:“我的话,不完全是假话,至少,我没有断袖之癖是真的。”
然而,她这话却比她说利用他,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太子没有断袖之癖,说明太子不喜欢男人。
若太子是因为别的原因不喜欢他,或者是不愿接受他,他或许还有办法改变。
但性别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