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扛着马草和麦子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夜幕中,训练营守备们在宿舍的小路上都点燃了火把。
这些火把完全由城外被崩坏感染的黑杨树做成,与普通火把不同的是不必把每一个火把都包裹布条,浸泡大量的油或者树脂来增加他的耐烧性。
这些木头本身就非常耐烧,火力十足,通常一根黑杨木制作的火把可以从天黑烧到天亮。所以别说是做火把,做营火都可以。
甚至在阿尔卑斯山上极端的风雪天气执行任务时,天命的骑士团都用这种木头做火把,任凭风雪怎么吹顽强的燃烧着,怎么都不会熄灭。虽然唯一的缺点就是很难引燃。
燃烧这种木头必须要先在它的一端凿出一些裂缝,然后才方便引燃,即使做了这些准备也大概还要十分钟左右才能完全燃烧起来,单独拿出使用。
所以后来天命就干脆让夜晚出行的骑士们随身携带一点油脂,等要更换到下一个的时候涂抹一下,引燃就会容易得多。
这样的火把,每一间小屋子前都有一个,虽然相隔的挺远,但是却把整条路都照的无比明亮。
修给马厩的食槽填满草料后就去洗了个澡,然后才进的宿舍。他可不想被奥托嫌弃一整天说身上有马味。
当他推开宿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奥托不在宿舍。
又出去了吗?
修没在意,点燃桌子上的蜡烛,复习着课本。
过了好一会,修觉得自己的眉毛似乎都要被烛火烧着之后,奥托还是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不,不会的,谁出事奥拓都不可能出事。一个不去上课都没有教官管的人不会随便就出事的吧。修摇摇头,好像要把脑袋里胡思乱想的东西给摔在一边。
他放下书,躺在床上想好好的睡一会。
今天的训练虽然进度跟上了,但是身体的疲惫还是在的。
奥托不知道去哪里,虽然平时也会偶尔失踪,但是像今天这样那么晚了还没回来就有点不太对了。
修坐起身,看了看奥托的床。他的一些东西还在宿舍的桌子上,但是那本他视若至宝的圣经却不见了。教会骑士团队制服还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看来他应该穿着便装出去。
他的箱子...修没有开他的箱子看。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修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因为就算出什么事了,自己也帮不上忙,不是吗...
要是有问题,就去找苏珊娜教官,她一定能解决的……
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修又躺下。
如果是出去了,那就一定要经过守备们和教官们同意的,如果不在城内就一定是出去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得了,因为教官们知道他出去了。
如果在城内……那就更加没什么好担心得了。在城内就更加不会出事了。
不会是旷课太多终于被抓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要抓的话早就抓了不会到现在。
修的脑中一片混乱。他心烦意乱的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强制性的压下那股烦躁,也压下脑中混乱的思绪。
修随手抓起一本课本翻看起来。
“朋友乃时常亲爱。弟兄为患难而生。”
修皱了皱眉,把书翻到封面。上边赫然写着《圣经》二字,在左下角有小小小的一排拉丁文“天主教会”。
这是天命对普通人传教时用的圣经,为了传播信仰而编辑。但是普通人口中的上帝和天命口中的“god(崩坏)(神)”并不是同一种东西。
修再次随意的翻开了一页。
“人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大的。”
他合上书随手扔到一边。
桌子上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微弱的烛光照亮着这不大的房间。修躺在床上,枕着双手,看着天花板发呆。
时间渐渐地过去。窗外的虫鸣声从微弱的像是远方的呼唤,到嘹亮的像在耳边生死拼杀,再微弱到像是结束战斗后苟延残喘。
一场虫子们生死盛宴似乎就在修发呆的期间悄然结束。
窗外一丝丝寒意袭来,夜晚已经开始渐渐地变得寒冷。
修依旧枕着双手仰躺着,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窗外的玩半轮弯月从城墙上缓缓升起,又渐渐的越过窗户的最上沿,脱离了房间能看见的视线范围。
似乎在没有什么在变化,也没有什么东西在活动,只有修的呼吸声回响在房间内。
忽然,房间里陷入了黑暗。那根燃烧了两个晚上的蜡烛,终于是彻底燃烧殆尽了。
修忽然坐起身。
烛光熄灭后,房间在一瞬间就像被一只贪婪的巨兽吞入腹中,伸手不见五指。
修就在这样的黑暗中从自己的箱子里摸出轻铠,两把十字剑,两把卡斯兰娜的手铳和配套的火药,子弹,硝石。这些分量足够两把火枪各发射三十发子弹了。
他拿出东西一一摆在床上,这个时候他的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
房间并不是完全的黑暗,还有隐约可见的银色月辉浅浅的散在地面,就像小小的精灵,虽然很暗,但是却依然在黑暗中执着地发着光。当眼睛适应黑暗后,精灵们的光辉就能够照亮小小的世界。
不过修并不是要保养整备这些东西,而是要装备上,并准备使用它们。
修每天晚上都会将武器盔甲拿出来保养一遍,为的就是能够在需要使用的时候随时可以用……事实证明,修做的一点错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