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盯着芳儿,脸上看不出喜怒。说来,这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皇后其实并不十分在乎。若是能将妍淑妃拉下水,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事已至此,皇后已然明白,她的目的恐是达不成了。不过,纵然是达不到,能剪除妍淑妃的一个羽翼倒也是不错的。
皇帝闻言,便示意小连子带着人去搜凝慧殿,皇后则吩咐雨墨带人去白薇的屋子里搜。
没多大一会儿,雨墨就找到了那支金钗。皇后一见,言之凿凿地说道,“本宫记得孙御女你戴过这支金钗,那日曹美人还赞过它做工精致呢。”皇后如此一说就等于断了孙玉蔚的后路。
孙玉蔚一见这支嵌东珠金钗,脸色猛然一变,她此时才想起来自己金钗不见的事情,她原想否认,却不曾想到皇后如此一言竟令她狡辩不得。可皇帝并不知道有这一回事,孙玉蔚如此明显的神色,落在皇帝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味了,这不禁让皇帝的怀疑之心大起。
孙玉蔚心道不好,慌忙地说道,“皇上,臣妾的金钗前几日便不见了。”
烟芙也连忙帮衬,“皇上,奴婢可以作证,小主的钗子确实是不见了,小主与奴婢都以为是丢了。”
半柱香的功夫,小连子也回来了。确如芳儿所说,在梳妆台上的匣子里找到了一串小孩子戴的铃铛。
皇帝的脸色,此时可以说已是阴沉到了极致。
孙玉蔚可谓是惊慌失措极了,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如此陷害于她。此时,她忽然瞥到了坐在一边默默无声的柳沅芷。在她看来,在这宫里与她有仇的就只有柳沅芷一人,她倏地站起身,睚眦欲裂地瞪着柳沅芷说道,“是你,一定是你使的苦肉计,是你指使她们联合起来陷害我。柳沅芷,你个贱人!”
孙玉蔚急红了眼,她不顾形象地大骂着就欲往边上的柳沅芷扑去,却立马被侍候在殿内的两个内侍给拦了下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刻,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铁证如山,孙玉蔚是逃不过罪责了。孙玉蔚此刻的疯狂,在皇帝看来无非是被戳穿后的狗急跳墙。皇帝看着孙玉蔚形如泼妇,心中已是厌恶至极,“孙氏,毒害妃嫔,无端生事,屡犯大错,不知悔改,降为采女,即日起打入冷宫。”
孙玉蔚面无人色,皇帝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下,她哭喊着,“皇上,皇上……”孙玉蔚一路叫着一路被拖了下去。
“皇后,这后宫可是愈发地不太平了。”皇帝斜眼看着皇后冷声道。
皇后闻言一惊,脸上讪讪的,皇帝这是公然指责他没有管理好后宫的意思了,“是臣妾疏忽了,臣妾日后定当好好管束后宫众人,定不会再让此事发生。”
“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剩下的事情,就由皇后你来处理吧。”皇帝说完便先行离去了。皇后接着又发落了白薇、芳儿、烟芙等几人。
待帝后都离开后,阮明庭来到临华殿看望柳沅芷,“怪不得姐姐病了这么久都不见好,原来竟是被那是被那孙氏给下了药,当真是心肠歹毒!”
阮明庭说完,却是见柳沅芷、寒月二人皆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柳姐姐,你们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阮明庭狐疑地问道。
柳沅芷问道,“明庭,你可还记得日前我跟你说过的,我们那日在海棠汤遇到蛇的事情?当时青璃查出那御膳房的小邓子与桃夭的关系甚好。”
阮明庭立即明白了柳沅芷想要说什么,“姐姐,你是说此事的幕后指使之人其实也是妍淑妃,而孙氏只是听命行事?”
寒月秀眉轻蹙,“奴婢觉着方才孙氏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只怕此事确实与她无关,且是彻头彻尾的无关。白薇的话应是有九分真,一分假。”
阮明庭闻言道,“所以,白薇确实是被威胁了,但威胁她的不是孙氏。”
寒月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既然太医院的用药中没有任何端倪,那就说明这药是从宫外夹带进来的。若是奴婢没记错的话,丽充容的外祖母家可是经营药材生意的。妍淑妃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但有个以她马首是瞻的丽充容为她做事,就算事迹败露了,也照样有人可以推出来充当替罪羔羊。她自己的手上倒是干干净净的,扯不上一点干系。”
“当真可恨!”阮明庭玉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幸亏发现得早,若是再晚些时候发现,那可真是有性命之虞了。姐姐与人无尤,她们却要害姐姐性命!”
“宫中确是个狼环虎伺的是非之地。”柳沅芷感喟道。
寒月亦是轻叹,“奴婢以前总觉着,只要我不犯人,人就不会犯我。现在看来,我不犯人,人亦犯我。”
幸亏下药之事发现得早,此事并未给柳沅芷的的身子带来多大的损害,只是又调理了些许日子这才痊愈。这段日子里,柳沅芷无法侍寝,阮明庭、云澹雅等几人皆是受到了皇帝的招幸,其中当属率真爽朗的阮明庭最得皇帝的喜爱,被晋为了宝林,柳沅芷与寒月听了自是打心底里为阮明庭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