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烟乔笑了笑,低头看着徐素娥问道:“这位可是嫂夫人?”
周家正含笑说道:“正是内子……”
“周太太好……”
徐素娥满脸是笑:“范小姐好,下午回家的时候听家正提起你,说你长得真的是难得一见的漂亮,我听了还不当成一回事,如今一见果然是绝色,和大绍真是一对绝配……”
范烟乔的嘴上说道:“哪里,周太太说笑了……”眼中却是一片的冰冷。
两人含暄完,周家正引着薛绍去见新委任的大总统。
范烟乔端了一杯香槟,一边和徐素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用眼角扫着不远处的秦玉城和薛绍,心中却在暗暗地想道,不知这两人见了面会说些什么。
薛绍在车上的时候说过,这新一届的大总统完全就是秦玉城和他力量相较之下推出来的一个傀儡而已,他们两方人在现在的形势下等于各自为王,这总统只不过是名义上好听,实际上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个让步而已,毕竟在这种形势下,他们两方都不敢擅动,秦玉城和薛绍,都有一统中华的野心,可是眼下时机却未成熟,所以两人即便是有心想要制服对方,可是碍于时局,却只能固守着一方伺机而动。
尽管是战争上相见眼红的敌人,可是如今在中外记者的镁光灯下,两个却难得的谈笑风声。
秦玉城今年已经三十有七,他长得虽不十分的好看,可是却也算是周正,一张国字形的脸上,眉眼生动,只是眼神过份的凛冽,薛绍虽然神色间也冷峻,可是却带了几分孤傲,而秦玉城的脸上,却带了一种补实而庄重的神色,即便是谈笑间,脸上也蒙着一种无畏的从容。
范烟乔隔着人群细细地打量着他,传言秦玉城只在老家武陵有一个结发妻子,身边再无其他的女人,这么多年,他只倾心于军务,对儿女私情却好像毫不在意,所以整个人同时也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冷漠。
范烟乔低头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周太太,听说秦督军不近女色,有这种事情吗?”
徐素娥一听,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坊间传言是这样的,话说回来,我们家正在官场这么多年,倒是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他一丝一毫香艳的传闻,所以今晚……”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叹了口气,范烟乔扫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担心即便是自己把她引荐给秦玉城,她也不一定能把握得住这个机会。
范烟乔轻轻一笑,低声说道:“周太太莫担心,你和周长官能尽到这番心意已经够了,走到这一步,后面就是我的事情了……”
徐素娥一听,忙笑道:“范小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能为大少出一分力,也是应当的,这几年若不是大少照拂着,家正这内阁长官早不知道换了几任了,如今大少需要走这一步,我们自然二话不说去帮她……”
范烟乔一见自己的一句话激得她这样的表忠心,当下也不由得好笑起来,的确,若不是薛绍手下留情,说不定周家正前两年就不在人世了,他那两年在薛绍还未站稳的时候实在是作得不轻,所以薛绍一旦牢牢把握住了北方军之后,第一步就是把内阁里曾经与他相悖的人处理掉,而他之所以留下周家正,完全是因为他风向转得快,人也够机灵,所以薛绍为了平衡在内阁里和秦玉城的关系,才把他留了下来。
如今看来,他留得也对。
范烟乔正在心里暗暗揣摩着今晚要怎么利用机会去接近秦玉城,忽然听到台上周家正吹了吹麦克风。
大厅里的众人顿时住了嘴,眼光一同望了过去。
周家正含笑讲了一番致辞,然后把临时委任的大总统请了上去。
那个看起来就不成事的杨世凯一脸不自在看了看薛绍和秦玉城,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便匆匆退了下去。
周家正笑着说道:“总统先生今天身体有些不适,这样好了,我们提前开场,今天晚上,我们难得邀请到了当红明星廖梦妮小姐,下面就有请她来为我们高歌一首,以庆祝我们新任的总统上任……”
他的话音一落,热烈的掌声顿时响起,灯光一暗,台上的乐队瞬间演奏起了那首她曾经百听不厌的《春江花月夜》。
她的心里猛地一颤,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六年前的那个冬夜里,她那时刚刚和小环学会了绣花,没日没夜地拿着一方帕子绣,那夜她与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绣着帕子,薛绍却推了门就走进去。
那时薛绍还年轻,身形瘦削,如今却已长成了一个伟岸的男子,她遥遥地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恍惚起来。
他长身玉立地站在最前排,两束灯柱伴着前奏汇到了舞台中间,一个面容美艳的女人娇媚地站在了麦克风的前面。
薛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嘴角含着一丝笑。
婉转空灵的歌声响起,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了过去,全场没有一个人在说话,都在静静地聆听着这个叫廖梦妮的女人的歌声。
这,可是如今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徐素娥盯着台上的廖梦妮撇了撇嘴,凑到范烟乔的耳边说道:“这个狐媚子,在上海听说巴秦督军巴得到是很紧,可惜秦督军根本就看不上眼,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机会,可是卖弄起风骚来了……”
范烟乔心中不由得一阵苦涩,秦督军是不喜欢,可是看薛绍的样子却是已经有了一丝着迷,他只说是今晚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