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祭后,宫里下了旨意秀女端午后五月初入宫择选。
从开始绣寿礼用的山水屏风后,夫的课便暂时停了。秦嬷嬷的课四月已经授完,人被别家聘走了。马嬷嬷还留在府里。姑娘们的绣技学得差不多了,又因老夫人交待,所以她多数时间都是在韵欣院里指导她绣山水,索性给不用绣屏风的三位姑娘留了几幅图样,免了日常的课程。
不用上课,花溪就呆在房专心致志地做绣活。韵欣隔三差五地会过来看上一眼,然后去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里坐坐。
这日,翠茗送走韵欣,又与花溪说道:“您就是心眼实诚,两个人的活儿怎么让五姑娘一人去老夫人面前卖乖?”
花溪一笑置之,“算了,五姐多费些心思,我也能腾出手多绣两针,若是寿礼出了岔,老夫人那里也不好交代。”能按期完工就谢天谢地,哪还有闲功夫去做那讨好人的事。况且自己若做了,说不定最后反倒让人家误会自己有所图。
花溪只是疑惑,韵欣可不是个不晓事的。她到底看明白形势没有,若是老夫人真有心让她去,怎会到如今还不让她腾出手来去准备待选,可她好像没事人一样按部就班做事汇报,也她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翠茗见花溪不在意,便没多话,退到外间不再打扰花溪。
花溪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的绣图上,一坐就是一个半时辰。
临到快午膳时,红柳打帘进来,报说慕修远来了。
“沏一壶云雾,给三哥上上,我随后就到。”花溪将手下差了几针的山石绣完,忙收了线去了前面厅里。
慕修远今日穿了件靛蓝色窄袖直裰长袍,领口袖口镶着绣蓝丝边流云纹的月白滚边,腰间束了条青色祥云锦缎带,头发束起戴着顶嵌玉小银冠,一副锦衣公的打扮,不似平日只着家常袍服的布衣小书生。
花溪不由多看了两眼,笑问道:“三哥这是要出门还是刚回来?”
清淡的橘香隐隐飘来,花溪已经近前隔着台几在他旁边坐下。
春英将续好水的茶杯放在慕修远手边。
慕修远抬手去拿,忍不住瞥了身旁的花溪一眼,不经意觑见了她微微低头露出一弯如玉的脖颈,不知怎得脸有些发烫,麻利地端起茶杯,转过头眼睛往向门外看去,口瓮声瓮气地应道:“刚从威远侯府回来。”
花溪接了红柳的茶,问道:“怎么得空来我这栖霞园了?可是姑母有什么吩咐?”
“哦,今日威远侯府来了两位东临的士,姑父知我来年要参加科考,想让我去见见。赶巧玉夫人也去了侯府拜望姑母,姑母便派人来传话,让我与韵宜一道过去。下晌,韵宜要陪着姑母去德裕大街玉夫人的绣铺里挑些绣品。姑母留了她用午膳,姑父又出门了,我便先回来了。”
慕修远停了一下,从旁边的椅上拿起个剔红木盒放在桌上,“临走时,姑母听说老夫人让你给平王绣寿礼和制香品,道咱们府里没有杏花,外面未必能比她府里的强,便让我带回来些杏花给你制香用。”
慕修远将木盒推到花溪面前,花溪接过来打开了一看,满满一盒如雪的白杏花,心一暖,阖上盖转手交给了身边伺候的红柳。
“多谢姑母了,也劳烦三哥帮我带回来。”
“妹妹不必客气,自家人还说什么劳烦。”
慕修远微微一笑,原本五分肖似韵宜的清秀容貌,多了两分俊雅舒心的fēng_liú气韵。
花溪亦是微微一愣,走在街上这么一笑,定能虏获无数佳人的芳心。”
慕修远听花溪赞他,心竟生出些以前没有过的飘飘然的感觉,望向花溪的目光一刹那间变得更亮了,转瞬便垂首掩去眼的异样,再抬头时,睫毛阴翳下的双眸里又多了些许不一样的迷雾。
慕修远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润了润唇,说道:“这段时**忙完了寿礼的事,韵宜估摸还在准备选秀……若是想看什么书,就不必再寻她,直接过……派个丫鬟到澜波馆说一声,我差人给你送来。”
韵宜选秀的事已经定了?
花溪暗忖,修远稳重,他这般说,那就是萧氏同意韵宜去了。就怕萧氏心里的打算未必合了韵宜的心意。二房已经出了一位威远侯夫人,萧氏定不愿再出位世侧妃。萧氏不扯韵宜后腿就是万幸,她定是不可能寄希望在萧氏身上,只能寻慕向卿帮忙。难怪今日慕向卿会特意找个由头寻她过府。
慕修远半晌没听见花溪应他,一抬头就瞧见她正低垂着眼眸,望着手里的茶杯出神,不知想些什么。
水汽氤氲花溪的面庞变得有些朦胧,好似青纱幔帐被风拂开一角,露出深藏其的一道美妙剪影,划过了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花溪——”慕修远不忍打扰她,却又忍不住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花溪抬起头,眼波似水漾,迷茫透着别样风情。
一时,修远觉得那帐幔大开,那道迷蒙虚化的剪影变成了一抹亮色射入他的眼里,沉在他的心里再也化不开。
心像是漏了一拍,慕修远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三哥你唤我?”花溪问道。
慕修远脸一红,嗖一下站起身来,摆手道:“啊——没,没有。我应了姑父要做两篇诗,明日拿给褚、宋两位先生看,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只管派人传话给我。”
慕修远几乎是落荒而逃。花溪不解地看了他背影两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为何走得如此急切?
甩了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