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不可能看错!”天魔像是被踩了尾巴,那无数男女老幼混杂的声音也带了些许尖细。
谢问心望着星空沉默半晌,忽然道:“你知道方寸宫么?”
“……”这次轮到天魔沉默了。它略带犹疑:“天荒界的方寸宫?”
“你知道?”谢问心点了点头,想到对方吞噬杂念为生,自然知晓许多秘事。她来了兴致,“那你知道方寸宫为何会覆灭么?”
方寸宫变为方寸冢,史书上众说纷纭,但都离不开九阙前辈。谢问心虽极为好奇,但从没人给过她答案。
“好像是听说过……是有个叫九阙的入魔发疯,被方寸宫镇压,而后拖着方寸宫给他陪葬吧……”天魔说得很慢,似是在回忆,毕竟那段历史太过久远。
天荒界数位大能拼下性命布下封灵结界,虽阻止了死地的蔓延,但大祸已然铸成,以至后世千百年来灵气稀薄,化神难晋。
“……”谢问心面沉如水,没想到天魔也是这般答案。她绝不相信此事乃九阙前辈所为,奈何如今已经无法查明真相了……
正待说些什么,只听得外间传来一阵低吼:“放我出去……”
声音低沉可怖,又极为阴测,似是忍受无边痛楚,叫人听之胆寒。
“这是什么?”这声音似是能影响心志。心神一震,谢问心一时不查,倒是猛然睁开了眼。
这千轮台中所有光柱都是封闭的,怎么会传来声音?
“这是渭禾真人的精魂。”
温和的解释响自耳畔,谢问心目光一凝,看向来人。
这密室内不知何时,竟又出现一个身着筑基蓝袍的少年,面上笑意吟吟,却不达眼底。
“渭禾真人乃是破妄宗火炽宫主,与宗门云舒圣尊结下仇怨。圣尊杀入破妄宗,逼得破妄宗动用了镇宫之宝破妄之眼。”他语气淡然,凝视着谢问心,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破妄宗举派上下不敌圣尊一人,被圣尊拘了渭禾真人来。”
“多谢赫连道友解惑。”谢问心挑眉,暗暗将储物袋中珍珠扣在手中。虽知她如今这牢狱之灾多半是对方所为,面上却不动声色。
神识虽被压制,依然迅速笼罩住四周。
“谢道友见了我并不惊讶?”赫连浊的语气丝毫看不出欲至谢问心于死地,倒像是与多年的老友叙旧一般。
“这小子是来干嘛的?炫耀?”天魔忽然叫道。
“听闻赫连道友乃是被天权阁主看中的奇人呢,弃儒从道,九层灵台。出现在这最是合适不过了。”谢问心笑眯眯的似是恭维。
看他修为,竟有筑基中期了,也不知得了云舒圣尊什么好处……
“过誉。比不得谢道友,未入山门,便得了陵光峰主青眼。”赫连浊一派清风朗月,像是没有听懂谢问心的揶揄:“听闻谢道友身陷囹圄,在下念在我等曾同甘共苦的情义,特来看望。”
这情义二字他着重了音调,眼中阴鸷却没有逃过谢问心的双眼。
“咦?我还以为是赫连兄手笔,原来是冤枉了赫连兄。”谢问心语气夸张,随后又点了点头:“也是,毕竟赫连兄如何会是这种,无端构陷同门的卑鄙小人呢。”
“……”赫连浊一滞,拂了拂蓝袍,在谢问心对面靠墙坐了下来。
“谢问心,你我本是心知肚明,何必费这些口舌之争?”他本想见到谢问心的惊慌失措,或是剑拔弩张。没想到这谢问心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难道这谢问心当真不怕败露?
“心知肚明?”谢问心一脸无辜,“赫连兄指的是千殇之阵?还是苍鸾血脉?”
“果然是你!”赫连浊面上些许扭曲,随后又扯出一抹危险的笑意,声音明显轻柔许多:“这么说,将我血脉传出去的……也是你了?”
“这我便不知了。”谢问心收回了目光,劝诫道:“道友有这般血脉,就应当好生藏着,何必出来抛头露面的?”她轻叹一声:“若是被鸾凤阁那些邪修看中,便不美了。”
“你再激他,他恐怕会在这动手了。”天魔看着戏,不忘提醒谢问心。
赫连浊的确怒火中烧。毕竟血脉败露,他日后在修真界根本无法立足,淳微真人不会保他一辈子。
不过仍是强行压了下来,死死盯着谢问心。这数月来,他无时无刻不想将谢问心抽筋剥骨,以消心头之恨。但他没忘记这是苍梧门,他不能动手。
“定力还不错。”谢问心闲闲对着天魔传了句,阖上双目。“赫连道友不会就是无事来寻我叙旧的吧。”
赫连浊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我看过谢道友的名箓。谢道友不过初入筑基,就能破了三阶阵法,当真是天纵奇才。”
“什么三阶阵法?”谢问心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千殇之阵这种禁忌阵法若是败露,赫连浊就算有云舒圣尊做靠山也不会轻饶。她不信对方会为了证明她是夺舍,自掘坟墓。
赫连浊果然不提千殇之阵,而是提起了旁事:“你认得柳云希吧。”
并非疑问,语气肯定。
这名字倒是耳熟。天魔已经先她想起来:“是给你珍珠的那个魔修!”
谢问心面上毫无波动,疑惑道:“那是谁?”
“你也不必不承认……”赫连浊自觉扳回一局:“他投靠森罗宫被发现,如今不知逃到那儿去了,门中出动了十数位司狱使去捉拿他。”赫连浊可惜的摇摇头:“听闻他,曾与你有过接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