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比世上最好的男人也好个千百倍,下官怎么配得上他。
这句话可真是妾意浓浓,令人动容啊。
本王略做分析,这句话前半句意味着,在秦不羡心中,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被赵孟清比了下去;后半句意味着,秦不羡不是没有考虑过和赵孟清在一起,只是她觉得配不上——如果她觉得自己配得上,她就会和他在一起了。
也多谢这句话的提醒,本王想起来了上午同吕舒聊天时萌生的那个念头。
我勾了勾唇角,抬起胳膊,用宽大的衣袖将怀中的秦不羡整个拢起来,下巴垫在她的肩上,双唇贴近那白皙的耳朵,笑道:“秦大人,你也知道皇兄一直想从我身上找一根软肋,可他一直没有发现阿遇的存在,以皇兄的性格,他必然不会放弃,不如这样,你来做本王这根软肋,如何?”
怀中瘦弱的人儿打了一个清晰的颤抖,肌肉在那一瞬间的颤栗隔着不厚的衣衫传至我的胸膛,不知为何,竟激得本王的心也跟着一颤。
她确实震惊到了,眉头一点点聚起,细长的睫毛投下阴影,明明是这样简单、这样明确的一句话,她仿佛花了很久才理解透彻。
“你让我做你的软肋,让我去面对来自皇上的胁迫,让我去做一面挡剑的盾牌,让我护着盾牌后面的、你真正疼爱的那个姑娘……殿下是不是这个意思?”她哂笑一声,问道。
“没错。”我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她从我怀里缓缓抬头,勉强对上我的眼睛,脸上的笑很勉强也很恍惚,仿佛是一个失了魂魄的人脸上的笑容。
我被这个笑晃得微微一怔,却听怀中的人儿问道:“卫期,你做过噩梦么?”
本王竟没有先去思考这个问题,第一反应是问她:“你方才叫我什么?”
怀中人竟坚持着继续追问:“卫期,我问你可有做过噩梦。”那瞳色深黑却不带怒色、只带着真诚的求知欲的眼睛望住我,“我很想知道这些年你睡得好不好。”
我略一思索,淡漠回道:“还不错。”
可脑海里轰然涌上的是,这半年来日日奔入本王梦境的那个姑娘凄凉又凌乱的身影。
她自然不知道我这半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于是哑然失笑,喟叹道:“我有很长时间都不明白,伤害别人的人为什么可以逍遥自在、日日好眠,而被伤害的那个人却寝食难安,噩梦如影随形。”
我眉头怕是皱得厉害,连带着眉心的肌肉都阵阵酸疼。因为我想起来,今日清晨,我来秦不羡府上接她入宫救东里枝,秦疏桐和我说秦不羡睡眠很浅——难道是因为本王?
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如水草一样缠成一团悠悠上浮至喉头,以至于我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不稳:“难道是本王让你寝食难安,噩梦如影随形?”
“殿下,”她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也结束了这个话题,转回我让她做自己的软肋这件事上,“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我默了半晌,然后一一列道:“得不到阿遇的血,东里枝没有复活的可能,或者你体内的毒在三天内发作,你府上这位漂亮管家仿佛也不小了,正好本王的军队里有好些没有成亲的将士——你选哪一个?”
若说前两条她还能不在乎,关于秦疏桐的这一条便真的触到了她的心理防线,惹得她情绪失控,颤抖着抓住我胸前的衣襟,将一张脸埋到我肩窝处,我来不及细想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就觉得肩上一沉一痛,紧接着温热的牙齿没入血肉。
虚晃的梦境被血腥气味唤醒,身体内似有倾盆大雨裹着雷电咆哮而至,重重得打在五脏六腑,叫本王疼得呼吸都不顺畅,往事如凛冽的寒风吹得人一阵又一阵颤抖。
还未入梦,可帐中人,抽吸声,已经翻滚折磨,痛苦撕扯。最后帐门打开,日光大盛如春日花开般熠熠煌煌,我回头看榻上的姑娘,她一头青丝垂下,整个人了无生机,湮没在这刺目的春光里。
我诧异了许久,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回过神来。
我着实没有料到秦不羡会用这种方式来反击,叫我有那么一瞬间……气血上涌,心神不稳,转念间又陷入那个梦,将那姑娘顺其自然之了。
我觉得好气又好笑,笑是因为秦不羡这一招跟投怀送抱无异,气是因为秦不羡这接触惹得自己意乱情迷,在控制不住自己以前,我带了恰好的力道推开她,佯装冷漠道:“秦不羡,你要咬下本王一块肉来不成?”
秦不羡望住我,束发的玉冠在这起起伏伏的对抗中早已掉落,青丝尽数散下来,如瀑如幕。
她一句话也不曾说,任由口中含着的血水顺着唇角流出来。
我有些许不忍,可是本王打定主意的事情,向来是要做到底的。直觉告诉我,拿捏住眼前这个人,就可以救得了整个南国府的人。
于是起身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居高临下望着秦不羡道:“看来秦大人不太想说话,那本王亲自去问一问你的管家姑娘好了,她叫什么来着……”
我装模作样思索了一阵,终于也如愿以偿看到了秦不羡的脸上浮出的痛苦神情,于是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笑道——
“本王想起来了,她叫秦疏桐。”
说罢便潇洒转身,作势往茶室外面走去。
事情再一次落入本王的意料,在我的手握上茶室门拉手的那一刻,秦不羡跑过来一把握上我的手腕,将我稳稳当当拦了一拦。
她开口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