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一觉得,自己即便是个十分普通的普通人,那也是一个十分守承诺的普通人。
自邱锦徐晚升带来自己有可能要被杨不违胖揍的消息后,他除了睡觉上厕所,果真不让陈凉脱离自己的视线。
虽然迟迟不见杨不违来寻衅,但对比起他来讲,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念一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这种提心吊胆,生怕背后飞来闷棍的处境,让白念一愈加的怨念满满。而这种怨念直到苏巧儿蹦蹦跳跳的来到他面前时,更是到达了一个峰值。
苏巧儿来时捧着一柄紫柄紫鞘的长剑。她进不了埋剑池,就在庭院外拿着剑敲打着石碑,尖起嗓门不停的喊着:“鼻涕虫,爱哭鬼,你在里面吗?你在不在?你在不在啊?”
刚在林子口浑浑噩噩扫地的白念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难得的笑了起来。他往林子深处陈凉消失的地方看了看,便提着笤帚向石碑方向走去。这两三个月以来,陈凉每天早上都自顾自的扫林,除了第一天让白念一做个尽心尽职的扫地工以外,再也没有搭理过他。
看见许久不见的小矮子,白念一发现她好像长高了一点。为此他专门走近苏巧儿立在她面前比了比,之前还矮他半个脑袋的苏巧儿,竟真的已跟他没多少差距了。
“鬼喊鬼叫的,干什么呢。”白念一杵着笤帚斜眼看着她,因为现在已经没有身高优势,他又退后两步,让自己的白眼更加明显一些。
“你拿个笤帚干嘛呢?扫地呢?你这么勤快,在我家的时候咋也没见你帮着我大伯打扫呢。”苏巧儿促狭的跑到白念一面前,手中长剑舞出一个长长的幅度,敲了敲他的笤帚。
说起扫地白念一就来气,苏巧儿故意炫耀手中的佩剑,他也假装没看见,不耐烦的道:“有没有事?没事赶紧走,我忙着打矮子呢!”
苏巧儿呸一声,蹭到白念一跟前,顶着光滑白皙的额头贴过来,道:“谁矮?谁矮?”
少女吐气如兰,挂着长睫毛的大眼睛亮如明镜,照的白念一在里面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瞬间微红的脸,精致立挺的鼻头再近一点就能刺到白念一的脸上,他心虚的低头不敢再看,却又看到一张樱桃小嘴就在面前吐出一阵香气:“谁矮?谁矮?”
白念一感觉自己心里闯进了一头黑毛,东奔西跑,跳的自己心脏似要炸开。他下意识一把推开苏巧儿,拿起笤帚在两人之间挥一下,忙道:“有事儿说事儿!别往我身上爬!”白念一不动声色的转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觉的脸颊发烫,心跳剧烈。
我这是怎么了?白念一对自己这突然不受控制的情绪身体,毫无头绪。
“这么久不见,你这什么语气呀!”苏巧儿黑着脸重新走到白念一正面:“亏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啊!”
苏巧儿扬了扬手中的漂亮长剑,嘟着嘴道:“我本来早都想来看看你了,可是我师傅就是不让我乱跑。我今天好不容易进入洗髓境,这才得了半天恩准,过来找你分享分享呢。”苏巧儿说话间翻手一抖,手中紫剑颤鸣,在两人脚边击出一个鸡蛋大的小土坑来。
“嘿嘿,怎么样?我厉害吧!”少女眉飞色舞,献宝似的看着白念一。
少年差点被一口口水呛住,竟连苏巧儿都突破了洗髓境了?
方才心慌意乱的局促感觉瞬间荡然无存,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审视起苏巧儿。这小矮子除了长得比自己稍微漂亮点,个子也窜的快了点,还有些啥是自己不知道的吗?他紧了紧手上的笤帚,有些泄气。
苏巧儿被他上下瞎瞄的眼神看的有点不自在,把剑横在两人中间:“你瞎看什么呢?”
一时间有些茫然的白念一走到石碑前坐下,长吁短叹,只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死胡同。本来信心满满,意志高昂的来慈心剑冢修习剑道,想着就算不能剑道大成,好歹也能得窥剑道门路,有所成就吧。
如今,就连苏巧儿都洗髓成功,正式步入武道修行的队伍中,而自己仍是原地踏步,甚至比之前还更加不如,整日除了扫林做饭,还受尽一条黑毛畜牲的折辱。
想着洪定真当日问他,为什么修习剑道。白念一忍不住自嘲一笑,丢开笤帚:我哪有什么剑哟!
突然失魂落魄的白念一,让苏巧儿有点莫名其妙,她蹲到一旁用胳膊轻轻撞他:“你怎么了?”
“小矮子,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白念一拿脚踩着笤帚,无意识的划拉着。
“你不是要修行剑法吗?怎么会来错,你是不是修行碰到什么问题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去问我师傅,我让他帮你解决了!”苏巧儿拍拍已经略有规模的胸脯,一幅义不容辞的义气模样。
“我本以为,这修行剑道的事,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可是现在你都已经有了属于你自己的剑了,我却从树枝变成烟斗,从烟斗又变成笤帚。或许这本就不是一条适合我的路吧。”白念一有点心灰意冷。
苏巧儿也有些茫然,她看着白念一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自己刚突破洗髓,进了这千军万马前赴后继的剑道之门,也就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新人而已。为人点拨剑道隐秘,她也束手无策。
两个人就这么呆坐半晌之后,苏巧儿拉住白念一胳膊,道:“鼻涕虫,我带你去找我师傅吧,他可是剑冢之主,在我面前也整天牛气哄哄的,他肯定能帮你。”
白念一看她一眼,心想这也不失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