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两根柳枝,插在了那块黑底血字的残碑两边。
两根柳枝都很新鲜,上面的枝芽尚在滴水,长短也折得差不多,插在地上就好像两根新生的小柳树一样。
魏大伟挠了挠头,十分不解道:
“韩大师,你这是何意?难道这两根树枝,就是你说的镇住妖怪的阵眼?”
我摇了摇头,呵呵一笑:
“当然不是,如果这妖邪能被两根树枝镇住,我们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工夫了。”
魏大伟讪讪的笑了,然后看着两根柳枝,更纳闷了。
我心里想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
“柳树生命力顽强,从古至今就有折柳而活的说法,所以这并不是两根柳枝,而是两棵柳树。”
“这两棵树就代表着五羊屯,一棵是善,一棵是恶。”
“如果五羊屯的大伙儿善念多一些,那左面这棵代表着善的柳树长势就要好一些,反之亦然。”
我一本正经的解释完,然后两手一摊,表示这两棵树跟我这个三牛村人,并没有什么大关系。
田莹莹在一旁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小脸上全是茫然。
我知道,作为一名狂热的道术爱好者,她在琢磨我刚才那一招的玄机。
“那个……韩大师,您给我们村种下两棵树,到底是啥意思?”
魏大伟领会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问我。
我指了指天上的阴云,又指了指地上的村民,说道:
“大柳树下的妖邪妖力强大,我只能镇住它的形体,让它不能出来作恶,却镇不住它的恶念……”
“妖邪的恶念泄露出来,这才把五羊屯变成这样,一定要很多人的善念才能把天空中的阴霾给压下去。”
“如果善念不够,代表恶念的小树长得更好一些,五羊屯怕是就又要变成炼狱了。”
说完这些,我不管那些村民叫我,转身就走,田莹莹也跟在我身后。
走出没几步,我就听到魏大伟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带着田莹莹,又回到了谢昆的别墅,现在应该叫它王翠的家了。
谢昆在遗嘱上,把所有财产都给了王翠的儿子,王翠也分到了很大一部分。
我从别墅的窗户翻到屋顶,来到了扎在这里的大柳树旁,剥掉一块树皮,仔细研究着这棵树的木质。
田莹莹也跑了上来,嘟着嘴气呼呼的,过了好半天她才说:
“那两根柳枝,根本就不是什么代表善恶的柳树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是骗他们的,一棵树的树枝,随便插在地上,怎么可能一根代表善另一根就代表了恶。”
田莹莹跺了下脚,好像很气愤的样子,半晌才说:
“你……就算他们冒犯了你,你把妖邪放了出来,你不肯帮他们,也不该骗人的……”
“他们很可能会因为这个,死掉的……”
“你这样,根本就是在践踏人命!”
说到最后,田莹莹激动的,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在骂。
我笑着拨开了她的手指,笑道:
“践踏人命,你说得太严重了吧。”
“封印被破坏之后,只有一些妖气泄露了出来,如果真的人人心存善念,整个五羊屯都是祥和之气,那这些许的妖气自然会被冲散。”
“插两根柳枝,只是给他们一个确实的念想,让他们心怀敬畏……这样骗骗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田莹莹把嘴唇咬得发白,哼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反驳我的话,最后只好说道:
“反正你做得不好,不光小气,还吓唬他们。”
这时候,我已经研究好了大柳树的木质。
大柳树的木质格外紧实,里面蕴含着充沛的灵气,镇压五只羊一百多年,天然就有一种镇邪的力量。
而且大柳树的年轮间,还带着一丝血色,这是非常难得的制造法器的材料。
我拍了拍大柳树,对田莹莹说道:
“我小气?我吓唬他们?我是最为他们着想的了!”
“五头羊的黑火为什么那么凶,被镇压了这么多年都害死了那么多性命,这都是因为五羊屯的村民欠了它的!
因为亏欠,还有一百年的怨气,所以五头羊在这个村子里妖力无限大,非得分割开来各个击破,才能勉强镇压。”
“我要是再死镇它们,用不了几十年,五头羊的怨气之强没人奈何得了它。”
田莹莹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点动容,我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把封印破坏一部分,让五头羊有一个渠道,可以发泄它的怨气。村民也可以尽可能的激发善念,消磨五头羊的怨气。”
“回头我会让魏大伟在村里建一个祠堂,把五头羊供奉起来,用世代的香火来感化它们。”
“如果村民们足够虔诚,估计有个二三十年,五头羊的怨气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会反过来保佑村民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田莹莹的眼神彻底变了,她扑上来钻进我的怀里,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唔,原来是这样,你早就想到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小气……”
“可是如果村民善心不够,没能感化那五只骷髅羊呢……”
田莹莹梨花带雨的小脑袋从我的怀里钻出来,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笑了笑,两手一摊说道:
“该怎么做我已经说了,后面会怎样都是村民自己选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田莹莹又咬起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