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中有一座不算高的山峰,其上终年生长着鲜美的野菜及各种草药,最为难得的是上面并没有什么可以伤人的野兽,是村民主要的生活来源之一,每日来此山采摘野菜的人大部分是村中的孩子。
“杂种!”
声音来自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他背着一筐的野菜,身后还跟着三个七八岁左右的孩童,一行四人皆望向刚从山上走下来的七岁女童。
女童一身灰麻布满补丁的衣衫,脚上的鞋子略小,使她两个大脚指突出了一块,顶出了两个漏洞,小巧的脸很是干净,却泛着蜡黄,头发梳着两个髻,如星辰般的杏眸闪闪发亮,玫瑰红的唇紧咬着,看到四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你往哪儿躲?你个杂种,你和你娘亲给村里添了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你还有脸来采菜,谁让你来的?你这个杂种就该饿死,来,把她的菜都给我扔了!”
小男孩说着,便伙同身后的三名孩童一起上前将女孩儿围住,她蜷缩着身子,护着头,咬着唇一声不吭,直至他们将所有菜都扔到了地面,又踩了几脚,并将她踢翻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她起身掸去满身的灰尘,又好似为了掸去身上的疼痛,转身向山上走去,没多久又是一筐菜,她兴奋的扬起了笑容,迎着落日向家中跑去,她记得娘亲说会打回来一只兔子给她解馋的。
才回村里,她便看见今日打猎的人都回来了,各家各户都传出了欢声笑语,想来今天的收获不小,她加快了脚步,推开院门:“娘亲,你可打到兔子了吗?”
她快速放下菜筐,迫不及待的喊着,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她心下好奇,再次喊道:“娘亲——娘亲——”
从里到外的找了一遍,毫无所获,这一刻她有了恐惧,推开院门向村长家快速跑去。
“叔祖父——”她气喘嘘嘘,焦急的搜寻着陶大年的身影。
“别乱叫,这里没你什么叔祖父!”陶氏冷哼,又推了她一把。
“她还是个孩子,何苦与她一般见识?”陶大年于此时自里屋走出,看着她数落自己的妻子。
“叔祖父,我娘呢?”她顾不上与人争吵,再者满村除了面前的叔祖父没有人喜欢她们母女,与他们争辩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你娘——她?”
“我娘她怎么了?”她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烈,明亮的双眼不敢眨动,生怕看漏了什么。
“怎么了?遭报应了呗!自以为老祖宗宽容便能够原谅她未婚先孕?哼!多活这七年,也不过是进了野兽的嘴,这种死法还真是便宜了她,依我之见便是活活烧死也实属当然。”陶氏边编着手中的筐边冷冷地说着。
“说什么呢?跟个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陶大年嗓门大了起来。
“一个杂种罢了,全村人也就你还给她们好脸色,现下好了,她娘死了,她又不姓陶,总能赶走了吧?”
“您刚说什么?我娘她怎么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让野兽吃了!”陶氏没好气地说着。
她听着,看着,终于确定她没有骗她,不然以娘亲疼她疼到骨子里的地步是决然不会不回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娘亲死了,是为了找兔子吗?她暗暗想着,满脸的泪痕。
“要哭回去哭,别站在这儿,晦气!”
她听着她的咒骂,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猛的冲了过去,狠狠咬住她的右手臂,凭陶大年如何拉扯,陶氏如何打骂都无济于事,她感受着嘴中的腥甜,想到娘亲温柔慈祥的笑脸,耳边回荡着村人对母女二人的咒骂与欺辱,不由又加紧了力道,她只想着娘亲走了,就不能再让其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决不能!
“啊——”
陶大年终于将她拉扯开,陶氏一声惨叫,只见其右手臂处一块肉已经被咬了下来,此刻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哼!以后不管你们谁,若再敢说我娘亲一句坏话,再骂她一句,我崔忆初就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反正我以后也没肉吃了,吃你们的也没什么了不起。”她将口中的血肉用力咽下,而后擦着嘴角看着被吸引而来的众人狠狠地说着。
“忆初——”
“叔祖父,您别吼我,这个村里也就您还有心,自然不会对您下手的,但其他人我可不会留情,哪怕拼了这条命,做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倒要看看同村相残的事情老祖宗是管还是不管。”语毕她转身走向村中央的老祖宗雕塑,恭敬的跪了下来。
村人看着她稚嫩的背影,恍忽间看到了八年前那一日,陶源源也是这般直挺挺的跪着,目光坚定,嘴角扬着坚定而嘲讽的笑容。
“老祖宗,我虽姓崔,但身体里也留着陶家的血脉,如今娘亲死了,只剩我一人,原想着跟随娘亲去了也是好的,但娘亲说了,让我好好长大,将来有一日去寻父亲,是以我得活着,可是这个村子里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今日在这儿同您打声招呼,若日后有人要我的命,我可不会手软,别看我是小孩子,然拼起命来也能咬下敌人二两肉,如今我想活,不想再听到有关娘亲的恶言恶语,若您同意我的做法便认了我,如若不认,离了这里也没什么。”
说着她拿起地上尖锐的石头于手上狠狠砸下,血流如柱,她没有任何停留,咬着唇便将受伤的手置于雕塑之上,而后便见其手上流出的血被其快速吸收。
“你们都看到了,从今以后但凡听到娘亲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