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芙平凝眉听着,久久未语,赵光义长叹了口气,“朕这些年,把自己与你母妃的恩怨都归结在你的头上,你也受了委屈,既然都要离开了,就不必要让上一辈的仇恨再纠缠着,你走了,朕也就让这些事成了过眼云烟了。”
赵芙平似是听进了劝,敛服行礼道“芙平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请陛下恩准。”
“只要不是追问此事,你说。”
“芙平想去祭拜母妃。”
“母女一场,为人子女,理应如此,想何时启程。”
“明日,让耶律隆绪陪儿臣去。”赵芙平的这个请求,赵光义显然没有预料到,他打上一记疑问的眼神,尚未问话,便听赵芙平说道“他是儿臣未来的丈夫,难道不该去拜见一下岳母大人吗?”
“若是如此说,倒也应该,准。”
“谢陛下。儿臣告退。”
赵芙平冷静的可怕,甚至连一分哭闹都没有,赵元薇说她痴了傻了,柴熙云心疼她性子软弱,可是赵芙平这些年的艰难,她们两个又怎么能感同身受,柴熙云有姨娘有王兄,赵元薇有父亲有丈夫,她呢!她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也想闹,可是和谁闹,谁又会由着她闹,倒不如如今这样,至少还留了个体面,至于徐湛,是她无缘了。
夏临入宫在官家面前赔了不是,便忙赶至西宫接走了赵元薇,紧随其后的,还有刚刚得信的的杨延昭,而告知他赵芙平出事柴熙云受罚的人,竟然是韩昌。
韩昌曾经试图阻止柴熙云去见皇帝,他甚至不顾礼数在文德殿外将她拦到了一侧,语气急切并且富有命令的说道,“本帅、陈王韩王几双眼睛都瞧的真真切切,两个人睡在了一处,你们宋人最重贞洁,且不说昨日有没有假戏真做,单这一桩你那位公主妹妹就已经百口莫辩了,皇帝不傻,处理此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代替同昌公主嫁给太子殿下,一来不毁宋辽合约,二来又能堵住悠悠众口,他日纵有只言片语传至坊间那也是情深所至,一段佳话,你何苦去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得罪皇帝呢!”
“我不怕得罪皇帝,我只想还芙平一个公道,驸马若是真想帮我,就去劝劝你们太子殿下,让他好好想想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最近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比驸马来当面相劝更令本宫感激。”
韩昌见她语气决绝,长出口气,反问道“你是铁了心要见皇帝,要查真相。”
“必须要查。”
“你怎么那么犟,你查明了能如何,赵芙平和亲已成定局。”
“我要给她一个公道。”柴熙云态度坚决,韩昌一时竟被她如此模样惊了一下,自知劝是劝不住她,便改口提醒道“你们那位陈王殿下,一直在叮嘱本帅出面为证,你多留神多,况且,他是同昌公主的亲哥哥,这件事怎么想,同昌公主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多谢提醒。”柴熙云并不想领他的情,宋室皇族中事终归是家丑,还轮不到他一个辽人来掺合,便也不准备多说,错步便走。
韩昌眼瞧她转身离去,眼底竟然露出了一丝担忧,忙高喊道“若你需要,我可以不去见皇帝。”
良久,方听到远远传来柴熙云的一句“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