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摆摆手,叹口气道:“大嫂,不瞒你说,我这表侄常年周游列国四处奔波,一年都见不上一面。来没来京城,还真没听说。”
福元圆站在沈氏身边,默默垂下了眼帘。
娘亲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一点都不比她弱啊,佩服。
刘氏见问不出话,也不着急,抚了抚衣袖,掩嘴一笑:“实在是因为大嫂不太了解商贾之家,让二弟妹见笑了。”
“想必二弟妹外家是因为行走生意到处奔波,平日里亲戚间才鲜少联系,”刘氏抬眼看向老夫人,见她眼底闪过一抹不虞,勾起唇,“难怪二弟妹没有表侄的消息。”
沈氏出身商贾之家,虽说老夫人明面上并没有表示过不满,但心里到底是膈应的。
听刘氏这么一说,自然面色不会好看。
沈氏却不大在乎,觑了眼老夫人,闲闲地回了一句:“大嫂为什么对一个外男这么感兴趣?”
本打算看热闹的刘氏听了这话,蓦地一僵,神色讪讪:“大嫂不过是关心二弟妹罢了。”
“原来如此,”沈氏一脸感动,“弟妹谢大嫂关心。”
刘氏嘴角一抽,暗暗咬牙,垂眸片刻又扬起了笑:“说起来也是因为大嫂听说那霓裳楼,可是要开在原先太子殿下的学海泛舟宫里,才会对二弟妹这个表侄多问了几句。”
“学海泛舟宫?”半阖着眼的老夫人闻言蓦地睁开了眼,拧起眉头问道,“老二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沈氏飞快地瞥了眼福元圆,这丫头早前就告诉过她学海泛舟宫的事情恐怕府里会过问,让她一概装傻。
“母亲,霓裳楼的事情媳妇知晓得并不多,”沈氏抬眸,“不知有何不妥?”
刘氏轻轻撇嘴:“二弟妹常年居住在扬州城,怕是不知道学海泛舟宫的名气。”
她睐了眼沈氏:“学海泛舟宫可是天下学子心中向往的圣地。也不知道二弟妹的表侄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这样神圣的地方开设霓裳楼……”
商贾就是商贾,身上除了铜臭味还是铜臭味,哪里能理解读书人的清高自傲?
刘氏暗暗鄙夷。
沈氏瞪圆了眼:“弟妹还真不清楚学海泛舟宫的名气这般大。只是,既然太子愿意让霓裳楼开设在学海泛舟宫,弟妹又听说皇后娘娘与后宫嫔妃们会参加拍卖会,想来皇室对此事应该是不介意的。”
“大嫂方才的意思,可是觉得霓裳楼开在学海泛舟宫很是不妥?”
刘氏被这么一噎,一时答不上话来。
心中暗骂沈氏挖的一手好坑!
“大嫂不是这个意思,”刘氏面容微僵,“不过是觉得有些不解罢了。”
“好了,”老夫人半眯着眼,“老二媳妇,你外家表侄那边,平日里没有消息便没有消息罢,少些来往亦是不妨事。”
沈氏垂眸应是。
她品老夫人话中之意,对霓裳楼一事甚有意见,让她少些联系便是为了扯清关系。
沈氏低垂着脸扯了扯嘴角,连皇上都赞成的事情又错得到哪里去?
况且,她对女儿那是绝对地信任!
总有一天让你们刮目相看。
回了海天院后,沈氏拉着福元圆问道:“满满,那霓裳拍卖会可准备妥当了?”
“万无一失。”福元圆笑。
“那就成,”沈氏又道,“娘相信你,好好去做,别管旁的人说些有的没的。”
“谢谢娘,”福元圆笑眯了眼,想了想问,“娘,怎地这两天不见你看话本子了?”
沈氏叹口气:“上次朱嬷嬷之事,就因着按话本子的法子,差点害了晴儿。娘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打算戒掉看话本子这个习惯了!”
福元圆忍俊不禁:“娘。您看话本子打发时间没事,以后别轻易相信就是了。”
转眼就到了霓裳拍卖会的这一天。
拍卖会的入场时间定在上午九点,十点正式开始。
九点不到,陆陆续续就有不少华贵马车从京城各个方向驶往学海泛舟宫,哦不,如今改称为霓裳楼。
学海泛舟宫多年来是天下学子聚首的地方,虽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入内,但几乎没有女子进去过。
受邀的贵妇和贵女们,无不带着新鲜好奇感踏入霓裳楼。
偌大的白玉石场上,横亘着一道宽约十尺长约六丈的白玉花朵精雕高台。
白玉花朵精雕高台与一间琉璃花房连接,说是琉璃花房,其实只能看到墙面布满了新鲜的花朵,墙中间是一扇白色的拱门,花房里头的情景却是看不真切。
在高台的两边整齐地摆放了圆桌圆椅,圆桌上摆了娇嫩的鲜花,就连圆椅的椅背上,也用了绸绢绑扎了花朵。
贵妇贵女们由着婢女引到各自的座位下坐好,鼻息间是阵阵花朵的清香。
“这霓裳拍卖会不是拍卖衣裳么?”贵妇一低声问着旁边的人,“怎么不见将衣裳晾挂出来?”
旁边的贵妇二颔首:“是呀,那长台子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大多数人都好奇满满地四处打量,声嘀咕。
就在阵阵窃窃私语中,皇后的嫁辇和仪仗在公公的宣唱声中缓缓步入白玉石场。
皇后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地在梁公公地搀扶下,走向了高台。
站在高台上,她目光亲切柔和地在观众席上扫过,嘴唇微动,以极低的声音问道:“梁公公,哪位是福二姑娘?”
梁公公在一旁恭敬地压低声音:“回禀皇后娘娘,右下方那位穿着粉蓝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