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唇角弯弯地笑着,但眼底却是一抹冰冷和嘲弄之意。
罗启一时看怔了。
这个女子为了容颜,怕是受过许多鄙夷和歧视吧?
一想到站在人群中被人指点嘲笑,却只能黯然神伤的那一幕,罗启忽觉得替这个女子心疼。
这世上不看容颜的人太少了。
“田姑娘,如果你觉得寻医是一种负担,”罗启思考着,“不寻医便罢。其实我觉得没什么的,你……很可爱。”
他从未称赞过女子,不知如何措辞,但又很想说些什么,去安抚看似辛酸的田静。
呆……子!
田静愣愣地看着迫切想安慰她的罗启,从罗启的神态和眼神,她清楚感受到了他真诚无伪的态度。
这男子是真的不介意她的脸!
田静看着看着,眼睛渐渐湿润了。
她半垂下眸子掩饰鼻子的酸意。
这么多年了,真的让她碰到了一个不在意容貌的男子。
“谢谢。”
她声若蚊蝇。
“额……”
罗启蓦地尴尬了,他想了想,鼓足了勇气道,“田姑娘,能得你青眼是小生的幸运。只是,小生身无长物,家中贫困,又错过了今科会试……”
“三年后的会试还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罗启坦言,“小生这样的条件,怕是配不上姑娘……”
田静弯弯唇角,倘若换了别的男子这么说,在她听来便是拒绝之意。
但眼前这个实诚的男子,他是真心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他又怎会配不上她?
明明是她配不上他才是。
“罗公子莫要妄自菲薄。”
田静微笑,“公子年纪轻轻已是举人身份,在小女子看来是了不得的成就。”
罗启面色微赧,心底涌上一抹高兴,道:“小生谢过姑娘赞誉。只是,小生目前住在常府,若是成亲后……”
田静打断了他的话:“小女子在京城有一座宅子,成亲后罗公子可以从常府搬出来。”
这些羞人的事情本该由长辈商量,但因为他们双方都没有长辈在,是以只能彼此讨论。
这也是今天她要见他一面的原因之一。
罗启张大了嘴。
住进田姑娘家的宅子,那岂不是……?
“田姑娘,”罗启不自觉摇了摇头,“我们罗家就小生一个男丁,恐怕不能入赘。”
田静掩唇轻笑:“并非是入赘。罗公子就当那宅子是小女子的嫁妆,成亲后小女子自是以夫家的名义住在宅子里。”
“那怎么成?”
“小女子知道罗公子的妹妹来了京城,”田静缓缓游说着罗启,“成亲后可以让妹妹住在家里,无需在霓裳楼的院舍中居住,岂不更是和美?”
罗启一听,不由心动。
田静再接再厉:“待他日罗公子高中,有了自己的府邸,咱们再搬过去便是。”
谈妥了事情,田静便去了霓裳楼。
彼时福元圆刚好巡视完霓裳楼,坐在侧殿饮茶歇息。
田静进了殿,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礼:“谢谢娘娘抬爱,让静儿能得偿所愿。”
福元圆上前扶起田静,弯唇一笑:“田姑娘和罗公子谈得可还顺利?”
田静微红了脸,颔首道:“静儿和罗公子都商量好了。”
今天的一切安排,田静都是和福元圆请求过的。
包括福元圆说亲成功后,两个丫鬟故意透露田静面容有损之事给罗氏兄妹知晓,以及后来田静和罗启见面说话的事。
福元圆本就是现代的灵魂,并不觉得田静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况且田静所托之事,其实最大的缘由是因为她父亲的遗愿。
田静恳请福元圆相助时,亦是以父亲遗愿为由。
虽然,她并未告诉福元圆她父亲的遗愿是什么。
福元圆也没有探究他人隐私的喜好。
今日田静以毁容的形象见罗启,他不同的反应会导致不同结果。
如果罗启被她的脸吓跑,她会在罗启离开之前将妆容卸去,告诉那不过是她医治好脸之前的容颜。
而罗启要和她成亲的话,必须要入赘田府。
对这样的夫君,她可以做到一辈子相敬如宾,但是田府的所有财产,只会留给她的孩子。
如果罗启不嫌弃她的容颜,仍愿意与她成亲,那就无须入赘田府,田家的财产她愿意和他共享。
只是,父亲仍有过更详细的嘱托。
倘若罗启有经商之才,交于他手的财产会更多,若是罗启没有经商之才,那些财产则由田静想办法守护。
田静对罗启是满意的,一个有上进心的文人书生,是许多女子的梦想夫君。
是以,财帛之事,还是交由她来打算罢。
沉吟片刻,田静站起身朝福元圆跪了下去。
福元圆吓了一跳,忙拉起她问道:“田姑娘,你这是何意?”
田静抬起眼看向福元圆:“娘娘,静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娘娘成全。”
“田姑娘但说无妨。”
田静低声道:“娘娘,我父亲早些年与人一同投资,在西北凉州买过几个山头。”
“父亲临去前,曾告诉静儿,在他所买的山头中,有矿山。”
福元圆闻言,瞳孔微缩。
在大庆国,政府在各州各地设立有矿产总管府掌管矿冶业,颁布矿业法规,以保护官办矿场和征集税收。
因为大庆国地域广阔,除却官办矿场外,还有不少私人矿场,需要根据政府的要求上缴税收。
福元圆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