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沫问,“你过为什么不把这些事说出来。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着。”
孙植眼角留下两行热泪,“我能说吗?不能。我怎能把自己悲惨的人生,告诉他人。我不想让任何人同情我,我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自己的人生。”
夏之沫和我听见这些话,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我们也坚信,一向要强的他,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我考上大学,父母为我借到了一笔款。我父母说,孩子是我们没用,帮不了你多少。大学之后,你就要靠自己了。出去了,就不要回来。”
“我拿着皱巴巴的钱,泪落不止。父母要我发誓,永远不要回去。”
“我发誓,离开家乡,就不要回去。我告诉自己,没有混出人样,绝不踏上故土。”孙植早已经泪落不止,“毕业后,我为什么要疯狂的工作。那是因为我穷怕了。钱,才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才能让我过得安心。”
我默默地为他倒满一杯酒,什么话也没说。
孙植端起酒杯,扬起脖子,一口干了。他放下酒杯,看着我们说,“大学还好遇见了你们,是你们的情绪感染了我。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孙植拍着夏之沫的肩膀,鼓舞说,“兄弟,我们还年轻,路还很长。我们可以为错误的人,痛哭流涕,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出来。作践自己,没人为你心疼。”
夏之沫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情感也如黄河决堤,“五年啊!五年。五年的时光,我怎能忘。我也想忘了她,可我就是忘不了。可我忘不了又能如何?她还是离开我了,彻底地离开了。”
“你说我…怎么会…”夏之沫说,“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但我还是为她做很多事,那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她。我以为自己的坚持,总有一天会感动她。我成功了,的确是感动了她。但,那不是爱情。你说我就如此倒霉,遇见了这些事。”
孙植伸出手抱着夏之沫,两人为自己悲惨的人生,痛哭流涕。
本来是安慰夏之沫,现在又多了一个孙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起两瓶酒,递给他们说,“干了。”
夏之沫看着我,含泪说,“我们为自己悲惨的人生而哭,你是为什么。”
我被他们情绪传染,语调有些低沉地说,“男人,谁没受过伤。”
我没管他们是什么表情,继续说,“我不想当医生,结果还是当了。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回家也当了一名医生。结果呢?第一天就被带教老师说我是她带过最差劲的医生。我申请转科,领导说我不服从命令,破坏了规则。我得罪了领导,被发配去了冷宫。”
“我读了几年的临床专业,被发配去了放射科,这是多么的讽刺。就当我认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多么微乎其微的存在。他说什么,我们就要做什么。我们的尊严和人格,简直就是狗屁。”
“我好不容易遇见了对的人。结果呢?只能选择错过。你们告诉我,当看见不平等的事,你们会选择袖手旁观,还是忍不住出手。我可以选择袖手旁观,但我良心过不去,我忍不住出手了,结果被辞退。简直是颠覆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
“我想不明白,大家再一起工作,都是同事。为什么有的人不能心平气和的交流。为什么有的人,总是要表现出比你高人一等,想要看你笑话。为什么有的人只能成为同事,还是最令人讨厌的那种。”
“这些事,怎么会被我遇见了。说好的人生,说好的青春,说的路,又在哪里。”
我翻江倒海将工作后的不顺心,全部说了出来。我的这些不如意跟他们比算不得什么,但对我的人生,的确有很大的冲击了。
夏之沫嚎哭,孙植也嚎哭。我也跟着嚎哭。我们怎么都摊上了这些事。
“男人,谁没有过去,谁没有受过伤。为该死的爱情,该死的青春,该死的人生。”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拿起酒瓶,“干了。”
夏之沫说,“为该死的爱情,干了。”
孙植说,“为该死的青春,干了。”
我说,“我们都是苦逼的男人,为该死的人生,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