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良回过神来。
那记忆不是他的,但是他却好像是亲身经历一般,参与了进去。
“他”缩在庙堂的角落里,看着众人热议;
“他”跟在众人身后,上山挖坟;
“他”冲出去,砍断一个人的腿,救下一个人!
这一切记忆,就像是以他的视觉去观看的一样,可邵良很清楚,自己在上山封印尸王过后,就被村人们赶走了,根本没有机会参加庙堂热议,更不会上山挖坟。
所以,
“王麻子,这是你的记忆?”邵良问。
脑子里响起王麻子的声音:“是。”
邵良咧嘴就骂:“没事别在我脑里乱chā_nǐ的记忆!我差点以为自己得神经病了!”
“呃,我以为你想知道为什么尸王坟会变成平地……”
“那你可以用嘴和我说嘛!”
“可你前面让我别说话……”
邵良气得吐血:“打完这一仗,你赶紧找时间好好想一想怎么离开我的身体吧!”
说完,他就走进原先是乱坟岗的平地,在地上细细摸索着。
从王麻子的记忆可以看得出来,那尸王十分狡诈,知道自己被封印着,无法反抗愚民们的作为,所以就将坟墓沉入地底下,以免在下次封印弱化之前,受到愚民们的伤害。
说不定,他还在地底下把自己的坟转移了。
现在在平地里寻找,就如在大海里捞针,邵良愁得很咧!
这时,王麻子问:“邵良,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说!”
“3年前尸王不是已经被你封印了吗?他怎么还能杀人呢?”
邵良叹了一口气,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被封印着,那也是千年尸王,不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骑到头上去作威作福的。他被封印着,是不能下山找你们麻烦,但不代表你们就能到他的领地里乱来啊。而且你们也真是高看我了,其实3年前的我,什么法术都不会!”
王麻子大吃一惊:“你既然不会法术,那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封印尸王的呢?”
“瞎猫撞上死耗子,运气好,凑巧用对了方法呗。”
邵良没有细说方法,但他知道,王麻子现在依附在他身体上,想要读他的记忆和想法都是轻而易举的,所以不用说得太明白,王麻子也应该知道——
小时候,邵良只知道自己的爹是以制作毛笔去卖的人。
私底下,爹喜欢练字、作画。
他受到爹的影响,也开始练字、作画。
在爹看见一岁多的他第一次拿起毛笔,对着自己的字依葫芦画瓢,还画得三四分相似的时候,就高兴地抱着他转圈圈,大声说:“孺子可教也!”
从那以后,爹就经常给他写些奇奇怪怪的字,画奇奇怪怪的画,他也不懂那些是什么,爹也没和他解释那都是什么,他小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所以爹写什么,他就写什么;爹画什么,他就画什么。
直到爹去世,他才停止了这依葫芦画瓢的举动。
时间久了,他也差不多忘记了小时候做过的事。
直到3年前被逼上南山,找到爹的封印,邵良突然发现那封印似曾相识,童年的记忆这才被翻出来,于是他划破自己的手掌,用毛笔蘸了自己的血,按着爹的封印描摹了一遍。
结果尸王坟立马起异动,地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和怒吼,但又好像挣脱不出来的。
不多时,异动消失了,邵良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哦,原来这就是我家传的封印方法,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罢了!
接着,过后的3年里,邵良就是在不断地回忆自己童年里学过的字符,也慢慢地试验那些字符都有什么功用,最后,练就了现在的他。
现在,邵良在找。
就在王麻子给他看的记忆片段里,尸王坟会流血,也许这是唯一的线索。
他在附近砍了根木枝,把头削尖后,用力插入地面,一寸寸土地地找过去,期盼着那一块地能够冒出鲜血来,如此,他也就能够锁定尸王坟所在的方位。
只不过这样做,耗时又耗力。
邵良在乱坟岗上插了半个多小时,手臂都变得酸透了,还没有见到有那一片地冒出血滴来。
如今王麻子依附在邵良的身上,和他心意相通,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只是时间久了,王麻子都有点不耐烦了,说道:
“邵良,你别这样找了。那时我在场,亲眼看见尸王坟下沉的,尸王那么厉害,把自己的坟沉到地底下几十米也是有可能的。刚刚我们见到的那只小女鬼,她的坟不也是沉在地底下十数米?平常人的坟可不会埋得那么深!尸王为了避免人们打扰他的沉眠,肯定把坟墓沉得很深,你这木棍也就只能插个浅浅的几厘米,哪可能碰得到尸王呀?”
话音刚落,邵良就插出东西来了。
王麻子囧了。
邵良停下来,仔细看看这地面冒出的液体。
因为血和泥土的颜色相差不远,看起来就像是水冒出来一般,为了预防万一,邵良蹲了下去,手指一摸——
红的!
是血!
而且泥土松软!
“找到了!”邵良精神一震,拿出笔头,就地取材,沾沾泥土里流出的鲜血,在手心里画下一道掌心雷,跳起来,往地上一轰!
坟土炸开,一个人赫然躺在坟坑里!
这人浑身僵硬,头发、脸面、衣服全沾满厚重的泥土,显然最初下葬时没有带具棺材——据说千年前战乱,死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