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萦儿谨记祖母教诲!”她知道,祖母严肃起来的话术是不可抗拒的。她稍弯些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嗯,知道就好。”老女神停止了摇晃,站起身扶着绻萦递来的胳膊,慢慢吞吞地走到了大门口。
直到绻萦离开了一会儿,也估摸着她藏躲好了,为节省修为,老女神才对着门那头清了清嗓子,念出开启门口结界的口诀,叫那敲门人自己施法进来。
只片刻,那门便“吱呀”敞开,露出一位白衣飘飘、气质平平的年轻男子。
“来者何人?何事?速速道来。”老女神眯紧了眼可看得还是不清楚。
“哦。拜见师姑祖,晚辈是云伏嵩新任掌神南宫越泽。此番是来致谢的,谢您昨日为我们云伏求了恩典!”
南宫越泽深深一揖,想等待老女神先搭话他好再作下文。
“嗯。你昨日也已见过了老身,什么谢不谢的,自家人不必客套,启儿既然选了你这仙身的做掌嵩,必是因你太过出众。不必卖关子。你真正的来意我知道,这烛台是我做的,你肩膀背着的就是它的些碎片吧?放下回去吧,我得空修复后再遣仙侍送过去就是了。不过我年岁大了,神术和体力都不济,什么时候修好可不一定。”
才说了这几句老女神有就些不耐烦了,她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
“是,师姑祖,师姑祖蕙质兰心,一语道破晚辈来意,那晚辈就厚着脸皮叨扰您了!不过这烛台很重,当真不用晚辈给您送进去?”南宫越泽细细向院子里瞧去,他心里很纳闷,院子很深一眼望不透,她老这么老迈身边又没有侍子,这琉璃她如何能拿得到内阁?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老身我这个人怪癖,不喜他人入内,你走你的吧!”老女神露出些许不悦之色,威严立显。
“是!”南宫越泽揖手拜别,转身迈步。
他故意把步子放慢了些,今儿他破天荒地有些好奇,他就想看看,这个古怪的老女神究竟会用什么法子拿走门外的碎琉璃。
直到背后传来一声呼喊:“萦儿,过来帮祖母拎东西。”
原来,宫里有她的孙女儿,南宫越泽自嘲自讽了一番,不等听到那头的答音,他就已加紧了步伐迅速遁远消失了。
“嗯,祖母。”
绻萦才听到呼喊,就从花丛中飞奔了过去,她藏的不远,隐约能看见送东西的是那位是云伏新任的掌嵩。
他们方才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心不觉泛起了愧疚:‘若不是我贪求安心之所,若不是我误了你的修行,毁了你的名声,以你的资质,师父定会传给你掌嵩之位的呀!左禾,对不起,对不起了!’
当她看到他与她初识的纽带——那盏摔碎的琉璃烛台,她的心又不可抑制揪了起来:“祖母,这就是我们初识的那盏烛台。”
“嗯,我知道。未免有闪失,这次我改变了结界口诀,再有人来就都敲门好了。走吧,此处凉,回寝阁说话。”老女神这次亲自施完法后,叫绻萦扶着她回归了寝阁。
坐定之后,示意绻萦将琉璃碎片倒在桌面上,老女神从中拿起了一块,近近地瞧了起来:“啧啧,不邀功,先补过,连我也没想到昨儿他会当场求了这么个恩,除了其貌不扬些,启儿挑的这继任掌嵩还当真不错。机缘巧合的,这烛台又回到了我的手上啊。”
老女神故意夸赞南宫越泽就是想间接告诉绻萦,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何必执着一个,她该放下左禾才是。
绻萦听出了祖母的意思,可就是不愿听她的,反倒更加反感南宫越泽,她故意岔开了话题,虽然已联想到了答案,可她还是认真地拿起一块端详起来,假装真不知:
“祖母,您当真是这个烛台的制作者吗?这烛台又是怎么到了云伏那处的呢?”
见她这么固执,老女神只能作罢,顺着她的话头答了起来:
“哎,我以前的神职是天宫的稀珍宫掌使,专门监管宫内仙侍利用天界特有的琉璃,给天宫制作精工巧件儿。除了天宫摆设,天帝也挑出一些作为给下界仙境的封赏。到了云伏这儿凑巧是这个我亲手做的烛台。”
“嗯。”
绻萦应了声,放下手中的那块看了看其他的:“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是我弄碎了它……”她又陷入了悲伤的沉思中。
“这倒好办,复原这烛台实属小事一桩,方好可用它教你练习修复术。那,这就交由你亲自复原如何?”老女神终于意识到,只有这么做,才可以去除她一些满含愧疚的卑微的心。
“多谢祖母抬爱。”绻萦朝她诚挚一福。
一句哽咽的回复,一个感激的微福。
一念迟疑的步伐,一抹疾去的身影。
生生交错了二人重逢,遥遥阻隔了四百余年。
她,日日穿筋无怨无悔,殷殷期身真真实实,只为偿欠他的恩债。
他,日日圈味不失不忘,切切盼筋清清白白,只为解对她的相思。
四百年后,翎栩宫正殿。
这日,整个翎栩宫都被浅浅的流光弥漫,都被淡淡的霓虹簇锦。
“萦儿姐姐,你成了成了,你的霓虹幻化术好厉害!”一绿衣少女跳着拍着手欢呼起来。
“哇,看呢,满院子的藤蔓都笼罩在七彩光辉之下,再见不着枯黄了,好美好美哦!”一粉衣少女惊艳地捂了高声的嘴。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