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曜赶紧将脑子里不靠谱的念头吹散。
娶妻生子,人之常情。但对他来说,却并不是必须要做的事。
医术一道,还有太多的高峰要攀登,病理的玄奥,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他连忙转换话题岔开去,“对了,上次韩大夫拿过来的那个病案,不知道那位病人如今可有好一些了?”
楚娇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上官曜说的是祝隆。
家里突然出了变故,她一心忙着要替楚娉找出凶手,便将祝隆的事交给了韩爷爷。
这一月多来,她整日沉溺于自己的痛苦之中,竟没有再过问此事……
她一时觉得有些羞愧,甚至心虚,“这……”
上官曜忙地说道,“那位病人的陈年顽疾,确实深入五脏六腑,不过倒也不算没得救。我那几丸药下去,想来能有所好转的,楚二小姐不必担心。”i/i
他显然也没有料到楚娇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镇国将军府刚生了大事,她无暇顾及也是正常的。
楚娇讪讪一笑,“嗯,希望如此。”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颓靡了这么久的时间。
连上辈子的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在乎的人,对楚娉除了自责,可能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一种无助吧?
哪怕拥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但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要将所有出预期的支流都汇合到一处去。
命运是可以逆转的吗?
时代的洪流如此汹涌,她只是一朵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会活出自己的别样精彩,还是一巴掌就被大浪打死?i/i
楚娇,有一些害怕了……
上官曜咳了一声,开始没话找话,“义父奉旨为太后娘娘调理身体,我有幸能随侍一旁,学到了许多。”
他真心实意地赞叹,“古人常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诚不欺我。太后娘娘的病情如此棘手,但陛下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神医的妙方,这一月来,太后娘娘已经好太多了。”
楚娇怔了怔,“太后娘娘好了吗?”
上官曜高兴地点点头,“嗯,有过几次醒转,虽然时间很短,但总算不再是昏迷不醒了。”
他一脸欣羡,“我看过那张药方了,真真是神仙方子!其实我也有偷偷拟过药方,大体上也有一些方向,可是比起人家的方子来,少了几味药,却犹如没了点睛之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i/i
楚娇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这傻汉子……
哪有什么神仙方子,不过都是他前世一次次精心完善的心血,而她盗取了他的成果罢了。
她一时有些内疚,语气都更温柔了,“上官太医不要妄自菲薄,我早看出来你对医术有着绝好的天赋,假以时日,必当能够享誉杏林,扬名天下。”
上官曜嘿嘿笑了笑,“我只想要治病救人,其他的,没有想那么多……”
他的表情忽然郑重起来,“楚二小姐,心病也是一种病,若是放任自流,不好好开解,以后也会有大麻烦的。”
楚娇苦涩地笑了笑,“多谢你啦,我晓得了。”
失去亲人的痛苦,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缓解的。i/i
有些事情,很难忘掉。
但她确实已经悲伤了太久,不可以再继续沉迷其中。
往事,都如同河水,不论是细腻的潺流,还是澎湃的巨浪,都会随着时间往后流逝。
而她却必须要一路向前,绝不回头。
送走了上官曜,楚娇洗了一把脸。
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将脂粉擦满她每一寸脸面,再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看起来气色立刻就不同。
碧桃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是要出门?”
楚娇笑了笑,“嗯,我要出门。”
碧玉试探地问道,“小姐是要去哪里?”
楚娇眯了眯眼,“我打算出去放松一下。”i/i
顺便搞点钱。
荆国公府的门前,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从里面出来,他一身深蓝色的锦袍,头上紫金冠又大又显眼。
身后跟着个圆脸的小厮,骑着匹灰马跟着,“公子,等等我!”
是肖家二公子肖宇闻。
拐角处,一辆貌似普通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楚娇略略掀开一点车帘,看着前头的男子意气风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肖二还当真有趣!”
不知情的人看到那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定忍不住要击节称叹,“好一位英雄少年郎!”
然而,这货其实要去的是一间赌坊……
她的目光忍不住在肖宇闻腰间那鼓鼓囊囊的荷包上打转,心里掂量着今日能坑到手多少银子。i/i
怕是得有不少吧?
碧桃小声地问,“小姐,咱们现在是要跟上去吗?”
楚娇却摇了摇头,“不啊,跟他做什么?”
她对着老李头说,“去同兴福。”
都知道肖二要去哪里,她干嘛要跟着人家,引起了他的警觉这多不好呀!
同兴福的门口,肖宇闻哼着小曲跳下马来,猛然看到旁边停了一辆古朴的马车。
车帘掀开,先是下来了两个细皮嫩肉的书童。
他嗤笑一声,这女扮男装地也太不经心了吧?哪有男人长那个模样的?
一看就是哪家的小纨绔带着小丫头出来厮混的……
肖宇闻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心想着,今儿遇到了肥羊,这忍不住手痒必定是要狠狠宰一顿了!
但一看到来人,他顿时就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