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知道,太子气若游丝,他的生命随时都会断开。
既然如此,何不大着胆子尝试一次呢?反正,也不可能更差的。
他一边令人吊住太子的一口气,一边焦急地等待着秦首座将药粉拿过来。
秦首座住得不算太远,加上陛下有令,金刀护卫护送,快马加鞭不多时就到了。
他拎着一个大大的药箱,气喘吁吁,差一点都要累瘫了。
还好,身旁一左一右两个金刀护卫架着他,让他不至于刚进门就跌坐在地上。
“陛下,臣回来了!时间紧急,也无法在曜儿的药房内一一分辨,所以微臣就将这些东西都带过来了。”
为了确保无虞,金刀护卫甚至还将上官曜药庐内看着像点样子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陛下看向楚娇,“娇娇,你看看?”
箱子盒子全部都打开,露出各种瓶瓶罐罐的。
楚娇按着印象圈定了几个瓶子,对着秦首座说道,“其他的,就要看秦首座的了。”
她挠了挠脑袋,“好像记得那方子里是有冬虫夏草的。”
有了目标,众太医一起帮忙找了起来。
秦首座取到了一个瓶子闻了闻问,“这药好像与微臣给太子殿下的用药有几分相像。”
说着他又取了一点出来闻了闻问,“不错,应该就是这个!”
楚娇感觉和印象中也有些像,“上官太医说,这个要不是内服,需要用蒸汽将之熏入太子殿下的口鼻,再佐以秦首座的独家药方,就能暂时缓解太子的急症了。”
她毕竟不是大夫。
而且,她和太子前世也不熟,这些话都是听上官曜闲谈时候说的,印象也算不上太过深刻。
所以她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说一遍,其他的就要秦首座的能耐和太子的命运了。
秦首座不愧是太医院第一人,他听到楚娇说法,已经融会贯通,早就找到了窍门。
虽然对上官曜的药并没有什么把握,但此刻司马当成活马医,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他也别无选择了。
楚娇安静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她帮不上忙了。
五公主悄声问道,“娇娇,你怎么那么厉害知道那么多?”
她拍着胸口说道,“刚才太子哥哥的情形多么紧张,我真怕他……”
楚娇淡淡一笑,“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事说出来罢了,至于能不能救到人,那就听天由命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的。
倘若太子仍旧如同前世在这个时间点去世,以陛下对太子的宠爱,他会不会迁怒于她?
她是重生女,但若是再死一次还能不能活,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样的话,她多不划算呀。
可就算冷静下来想,她也会出这次头的。
总不能有可以救太子命的方法,却为了要自保而故意视而不见吧?
太子,不仅是个可怜人,还是个好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屋的门终于又开了。
陛下的脸色称不上有什么喜色,反而满是疲惫,但他的眉间眼角却松弛不少。
楚娇心中一动,看来太子得救了,暂时躲过了今日黑白无常的索命。
果然,秦首座恭声说道,“臣的义子这味药粉还是初步构想,并未完成,所以不能一发而治太子的顽疾,但今日太子的病症能够控制得住,可见还是有效果的。”
他顿了顿,“上官曜虽然不在,但微臣会尽快在这个方子的基础上加以改良,以使之能用于太子病情的治疗上。微臣相信,太子洪福齐天,必能逢凶化吉。”
话不敢说得太满。
但有了这方子,加以完善,想来再熬个两三年还是没问题的。
陛下松了口气。
他十分欣慰地看着床榻上脸色逐渐又红润起来的太子,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孩子,虽然自小就有这病症,但他命好,生在了帝王之家。”
举国之力,将一个本该出生就死去的孩子,拉扯到了二十五岁。
也许,他还有奇迹再继续活下去。
这真的是人力能定胜天了。
陛下不由朝楚娇看去。
虽然娇娇福运之名响彻在外,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从来他都觉得那只是民间的百姓大惊小怪罢了。
那些她以往的战绩,不过只是巧合。
也就是那些无知的人才会将这当成鬼神之能来崇拜。
都不过是些愚昧的人罢了。
但今日……
他又看到了和楚娇在一块的五公主,不由想到了那莫名其妙就突然消失了的蒙国。
听说,娇娇曾经让五公主安心,说这门和亲不一定能成……
这女孩若不是真的有大福运,那就是……有蹊跷了……
陛下忽然一阵后怕,当初若是他将楚娇和亲给了拓跋晖,那么万一她真的是个福运的化身,自己岂不是亲手将夏国的运道送给了锦国?
还好六皇子劝阻了他。
陛下咳了一声,“既然太子已经缓和下来,那朕就不在这里久留了,辛苦几位爱卿好好照顾我儿。”
他顿了顿,“娇娇,你陪朕一块儿走走吧。”
楚娇怔了怔,“啊?哦。”
陛下说罢就先走了,楚娇只好跟上。
五公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想也跟上去,但父皇没有叫她,总不能真的不请自去。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忽然听到里头太子虚弱的声音,“外头是五妹妹吗?”
五公主连忙应声,“是我。”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