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冷冷地笑道,“所以你宁肯死在这里也要替幕后之人保守秘密吗?”
她顿了顿,“还是说,你有家人在那人手里?”
瘫软在地上的人闻言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
楚娇挑了挑眉,“看来我说对了。你的主人用你的家人来当质子,好让你们这群人心无旁骛为他卖命。他一定许诺你们,若是为了任务而死,就会善待你们的家人。”
她冷笑起来,“但你觉得,你们未曾完成任务,他会有几分可能性对你的家人好呢?”
俘虏仍有最后的倔强,他沉默不再说话。
楚娇笑着对贺子农说道,“你将你们禁卫军是如何对待未曾完成任务的废渣的,告诉他。”
她冷哼一声,“不珍惜属下性命的主人,又怎么会善待他们的家人呢?毕竟死掉的属下那么多,哪里有可能一一顾得过来?”
贺子农接口说道,“你若是京城来的,想必知道我玉面阎罗的名头。没错,我就是从前三皇子身边的禁卫军统领贺子农。”
他冷笑起来,“我从前的主子对待不能完成任务的柴废,莫说是死在外头的,自然算是任务失败。没有将你们鞭尸还算是好的,又怎么会照顾你的家人?想得美。
就是失败而归活着回来的,若是没有能力,他也会当场废掉。
上位者从来都不缺替他卖命的人,你又算老几?”
这话虽然残忍,但俘虏显然也知道是对的。
所谓帮忙照顾家人,最多也不过就是给个十两八两的安家费,这还要看主子心情好不好。
若是这次任务失败,主子震怒,那别说安家费了,家人的性命都有忧患。
楚娇冷声说道,“你应该不是死士,不过是当着差混一份例银,何必真的要死心塌地为人卖命呢?”
她顿了顿,“你可曾想过,你若是死了,你的老母亲会被虐待,你的妻子会被人霸占,你的孩子会被人欺负。可那一切,你都看不到,再愤怒你也无法帮到他们什么了。”
贺子农附和道,“是啊,老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要赖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你才可以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他接着说道,“你的腿上功夫是废了,但也顶多以后做不了这行,当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孝顺孝顺老娘,这日子虽然平淡,但却也扎实,还不用担心早上出门就没命回家。
听我的,兄弟,做人要务实。
你看,我就很务实。
从前跟着三皇子混的那些人,要么离开了禁卫军,要么被人欺负,丢了小命的也有好几个。但只有我,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混得最好。”
楚娇将银子丢了下去,“我说话一言九鼎,你供出主谋,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将银子拿走,你我两清。你可以假死脱身,以后想办法回去接你的家人。或者,你需要的话,贺子农也可以帮忙,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
她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但你必须要说实话。好了,现在可以选择了,生死都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不知道是贺子农描述的未来打动了俘虏,还是白花花的银子太具有冲击性。
的确,那人并不是死士。
死士是没有家人的。
他们的存在只为了完成任务。
一旦任务失败,他们会咬破自己藏在牙齿中的毒立刻死去。
不会给人俘虏他的机会。
一番思量之后,那人终于开口,“我们是成相大人的手下。成相命我们来此截杀楚少将军。我们混在锦国已经三年有余,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
楚娇挑了挑眉,果然又是成戎啊。
成戎曾为靖嘉战役的监军。
那场战役中,她的大伯父命丧当场。
虽然不是拓跋晖亲自下的手,但这笔帐一直都算在了拓跋晖身上。
现在仔细想一想,当日大伯父负责突袭一股锦军,去的一个比较险峻的峡谷,原本突袭的位置很好,这是万无一失的一场仗,但最后却以失败告终,整队人马被锦军全歼。
大伯父以身殉国。
不仅如此,却还背负了通敌的议论。
有人说,他是故意要走这条道,故意将整队人马葬送的。
实在是其心可诛。
哪有人通敌将自己的性命也通走的?
楚家的人都明白,这些传言来自于成戎。
因为成戎后来以此为借口,绞杀了不少楚家军中的中坚力量,祝隆他们也正是因此而流落在青柳巷的。
成戎!
大伯父的账,楚家人都算错了,这笔帐应该算在成戎身上才对。
如今,那个人害死了大伯父还不够,又非要来赶尽杀绝楚堑了吗?
真是……欺人太甚!
楚娇又问道,“你们埋伏在锦国一共有多少人?”
那人回答,“三十六人。此次并未完全出动。怕你们故布疑阵,仍有十二人埋伏在春公主府周围。”
他顿了顿又道,“剩下的二十四人,有六人埋伏在营地附近等待截击,有十二人去往西边追去,来这里的只有六人,只可惜,贺统领威武,已经将我们全部给……”
来东方截杀的六人,除了他,都已经死了。
楚娇点头,“你可以拿着银子走了。”
那人迟疑,“将来若是我有机会回京城接我的家人,真的可以去找贺统领吗?”
贺子农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他从身上随意摸了一把小刀出来,扔了过去,“这是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