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刚出壳没多久的小鸡、长了拳头大小、半斤多的雏鸡开始出问题,精神蔫蔫的一动不想动,也不吃食物,没两天就死了。
不到一个星期,大鸡也遭殃了。很快,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鸡染上了。
村边的河里每天都有人拎着死鸡去扔。
大家碰面说起来都很心痛,养了这么大的鸡,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就这么变得僵硬了只能扔掉。
好些人家不敢放出去了,用笼子关着,喂食喂新鲜的水,企图等过这一个多月再放出来。
然而还是太迟了,只要鸡群里已经有鸡被感染上,这种时候再隔离有什么用?迟早会全部都给感染上的。
只有听了陆晓晴的话提前花钱买药水打了预防针的一点儿事没有,照样活蹦乱跳的,在外头怎么蹦跶都没事,可把大伙儿给羡慕得不行。
好多人都后悔了。
有人跑去找陆晓晴,想要给自家剩下的鸡打个预防针,陆晓晴遗憾的摇摇头委婉拒绝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时候才说要打预防针哪里还来得及?这时候已经染上了,没法预防了。
来人有失望离开的,也有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坚持游说,想要陆晓晴给打的。
“我明天就去买药水,要不就试试嘛,就是试一试,万一管用呢?就算不管用那也不会怪你!就帮个忙吧成不成?”
陆晓晴还是拒绝了,“这真的没用的啊,预防预防就是没染上的时候能预防,已经染上了哪儿还说得上预防呢?”
“可这不还好好的嘛,没染上啊!”
“不是这么看的,这有个潜伏期,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来人还想说什么,被陆妈妈出面态度强硬的打发了。
陆妈妈很看不上这些人,“早干嘛去了,就是欺负你年纪小,非得这么跟你磨呢!幸好你不糊涂,真要答应了,要时候还是死了,不怪你才怪呢。这会儿说的好听又什么用?有些人是不讲道理的,我心里头清楚着呢!”
陆晓晴笑笑:“妈放心啦,我没那么蠢,我心里都清楚呢。”
或许以前还有点天真——也不能说是天真,就是对于本村人的一种下意识的信任和亲近吧,但经过了这半年来这么多事,她也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好人有,狭隘自私的人也是哪儿都有的。
明明知道没用的事,她哪里敢去做?到时候真怪起她来,她左右不是人。
“你知道就好!”陆妈妈笑笑。
陆妈妈是真的挺生气的,之前她闺女的话那些人非但不相信,还编排出许多笑话来嘲笑,说她读书读傻了成天光会整这花钱的事儿啦、说她没准是想从大家身上赚钱呢,所以才故意把话说的那么严重等等,陆妈妈也有几个好闺蜜的,人家听见了一一都学给她听,可把她给气坏。
当时还想着走着瞧、看他们后悔不后悔!可这会儿鸡瘟真的发起来了,看到一家一家的拎着死鸡往河里扔,又有些同情。
而对那些居然还想上门忽悠自家闺女的,她又不同情了,暗道活该!
饶是如此,还是有几家对陆晓晴颇为不满,说她小心眼儿,记仇呢,明明可以帮忙的死活不肯帮,这是记着当初他们不听她的话所以她故意的呢。恐怕看到别人一家家的鸡全都死了她心里高兴呢!
这话就太过了。
但大家都知道说这话的是太心疼家里的鸡死光了说的气话,也没法去怪,更不会当面去顶撞,只背地里摇头叹息,或者嘲笑一阵,说这肚量啊,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又不是人家陆晓晴害的,怎么这么说人家呢?乡里乡亲的,也不怕不好见面。
说白了还不是陆晓晴年纪小呗,家里头又光有个妈,遇到这种事总是要更吃亏一点......
许了了愤愤不平的告诉陆晓晴这些话,又说:“别人也罢了,你那个老略伯,那不是你们本家的伯父吗?说的比谁都难听,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怪不得他家的鸡全都死光了!”
陆晓晴对这些事已经可以看得挺淡的了,听了反倒笑着安慰了许了了一通。不过是些气话,别当真、别伤身啊。
老略伯家里开春的时候孵出了二十多只小鸡,好像又从镇上买了十来只,一共四十多只小鸡精心养着,每天赶出来一大群,羽毛鲜亮、鲜活乱跳。
他们家别提多得意了,老略伯母说起这群鸡就得意洋洋语气响亮,有次说到这个的时候恰好陆妈妈也在,老略伯母还跟陆妈妈说他们家的鸡养的比陆妈妈家的还要好呢!说陆晓晴还说什么专业养鸡,也不怎么专业嘛,还不如她养得好。
陆妈妈当时挺生气的,不过陆妈妈嘴巴虽然挺厉害,也好强,自卖自夸的话一向来不太说得出口,当时也就不咸不淡的搭了两句作罢。
谁知道,老略伯家的鸡这一下子全都死光了,陆晓晴他们家的全都好好的一点儿事也没有,他们心里能不恼火吗?
许了了叫陆晓晴的好脾气哄得没脾气,“扑哧”一笑瞪她:“你啊,叫我说什么好呢,这都不生气!唉,好像你说的也对,人家这种气话干嘛要放心上呢,算了算了!不气不气了!反正她爱说说呗,咱又不会少块肉。”
陆晓晴哈哈大笑:“就是这话啊!”
两人笑了一阵,许了了又“嘶”了口气撇撇嘴,满脸困惑的说道:“你那伯父伯母好像本来也不是多好的脾性,又心疼又仗着年纪,没办法了迁怒,说几句不中听的话倒也勉强算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