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凝霜刚从回春堂回了夏府,忠叔过来禀告说是齐氏回了靖宁候府。
齐氏的马车一早就到了靖宁侯府,时辰较早,靖宁侯上朝还未回府。
二房太太肖氏带着府里的哥儿和姑娘们,在侯府大门口候着。
肖氏嫁入侯府两年,依旧还是如同未出阁的少女般,情态天真,配上她较好的容颜,若不去看她头上的发髻,很难让人看出她已为人妇。
齐氏下车,肖氏带着人上前见礼。
齐氏冷着脸的扫了众人一眼,拂袖进了府。
肖氏被甩了脸子,脸色变了变,暗暗吸了口气,随即又神色如常的招呼众人跟着进了府。
靖宁侯府正堂,老夫人端坐正位,等了有两盏茶的功夫。
刚刚在门口迎接齐氏的肖氏等人也在正堂,正陪着老夫人说话。
见老夫人神色间有些不耐,肖氏悄悄的看了一眼老夫人身边的桂妈妈。
桂妈妈上前。
“老夫人,要不着人去看看?”
老夫人阴沉着脸朝着门口看了半晌,这才冷声喊道:“锦云。”
一旁伺候的一名绿衫丫鬟忙福了福身道了声“是”便出去了。
只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锦云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齐氏身边的福妈妈。
老夫人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正待发作,福妈妈快步上前躬身道:“老奴见过老夫人!”
福妈妈低沉平静的声音直接将老夫人的斥责和怒气给堵在了嗓子眼,老夫人深吸了口气,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先咽了下去,眯着眼盯着福妈妈不语。
福妈妈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低着头一脸恭顺的站在那里。
半晌后,老夫人冷哼一声,道:“怎么?齐氏这是有人撑腰了,这么快就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老夫人明鉴,夫人她断不会有如此心思。老夫人是知道的,夫人这两年身子亏了不少,这次若非有小神医帮着夫人调理,只怕到现还难以下床。”
老夫人话音才落,福妈妈的声音便响起,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福妈妈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
“本来夫人的身子才刚刚恢复了些,这又强撑着精神赶了两天的路,这不才到院子里,夫人就有些撑不住了。”
“本来夫人是要坚持先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是奴婢等人看夫人脸色实在太差,想着夫人要是过来倒是该惹得老夫人担心,便大胆将夫人拦下……”
福妈妈的声音不急不缓,吐字清晰,老夫人的脸色是变了又变,这是在变着法编排侯府和她呢!可人家还偏偏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是让人既挑不出理,也不能挑理……
“夫人便催着奴婢过来给老夫人赔罪,不想奴婢这刚出了院子门,就碰着锦云姑娘了。”福妈妈接着道。
老夫人冷着脸看向一旁的锦云,锦云默默点了点头。
老夫人是一口闷气堵在心口,又偏偏不得发作,眼神都快结成冰了。寒着脸余光似是不经意的往肖氏等人身上一扫,只见一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俱是眼观鼻,鼻观口,端端正正的坐着。
“……”
再看福妈妈低眉顺眼的样子,老夫人是越看越有气,僵了半天脸色,深吸几口气之后,对一旁的桂妈妈道:“着人去请黄太医,再去库房取些上好的燕窝,人参先送去芷兰院。”
吩咐完桂妈妈,又对福妈妈道:“既是身子不好,就好生歇着吧,这几日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福妈妈忙诚惶诚恐的替齐氏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扶着桂妈妈的手起身,眼神从福妈妈身上滑过,一言不发的往里间而去。
……
沂县李县令府上,后院一处房间,不时有丫鬟端着水盆,毛巾之物进进出出,脚步俱是匆忙。
屋子里时不时有低沉压抑的闷哼声传出。
岭南王世子秦昊脸色苍白的趟在两米宽的雕花床上,床上的幔帐早已被扯掉了,一旁的太医小心翼翼的给世子清理着伤口,床上的床单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世子身上有好几处深可见骨的刀剑伤,靠近心脏处还有一处被暗器所伤的伤口,林太医刚刚已帮世子把暗器取出,现在正在止血和清理伤口,伤口已经有些感染了,林太医凝着眉不敢有丝毫大意,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已是满头大汗,他不得不时不时抬袖擦拭两下。
岭南王爷和王妃及郡主更是一脸焦急紧张,又不敢出声干扰太医,只能满心煎熬的干瞪眼侯着。
县令李谷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亦是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诚惶诚恐。
要说真是无妄之灾。
……
上个月,世子的恩师府上长孙满月,世子亲往道贺。
谁知道贺完回来,在刚进入沂县地界的时候居然遇上了山匪,世子身受重伤,最后随行护卫拼死相护,才总算是捡了半条命杀出来。
李县令是暗叫倒霉,怎么就偏偏在沂县遇着山匪了呢,要说这两年他也没听说县城外闹山匪呀。
而且,这些山匪下手怎地还如此狠呢?一般山匪拦路打劫,不过是图些银钱罢了,绝对不会轻易下死手给自己招惹麻烦。可是,看世子身上的这些伤,这分明是要置世子于死地呀……
李县令一面暗暗观察着世子的情况,一面暗自思忖,只是,这一想,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李县令只能在心中不停的祈祷世子无事,这要是世子真有什么事,只怕他这个县令也就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