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心大手一挥:“不客气。”
正混乱中,忽有一队巡街的闻声赶来,边跑边喊:“干什么的?再打,通通抓回衙门!”
这是永乐坊的捕快,因为跟常安坊离得近,互相之间经常打些交道。不过今日,张问心却不想节外生枝,拉着慕容熙快步离开。
等走的足够远了,才放慢脚步:“以慕容齐三日一晚归,五日一不归的习性,每月六七百银子花天酒地是绝对够花的。他突然间需要几次三番装病骗开守卫,偷自家的金子,我看,就是因为这抱月楼了。”
慕容熙整整跑乱了的衣襟,赞赏道:“夫人说的不错。”
夜风轻寒,两人加快脚步,匆匆回府。
大门外,早有家丁立在冷风中,瑟瑟的等着。说是宣平侯有要事找他们的消息,让两人一回府,就马上过去。
子时将近,梧桐院里依旧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一进院子,就看到慕容延昌的人影投在窗上,正不安的来回踱步。听到丫鬟通报,立刻就让两人进来说话。
张问心甫一进门,就听慕容延昌急切问道:“夜明珠可有消息了?”
张问心一点头:“八九不离十,已经探明了下落,不过要拿回来,恐怕还需下一番功夫。”
慕容延昌道:“在何人手上?”
张问心道:“爹急着想知道吗?今天会不会太晚了?”
庞氏亲手托着盏茶,自屏风后出来,帮腔道:“夜明珠一刻没有消息,老爷就一刻坐立难安。唉,你这孩子,这时候卖什么关子呀!”
张问心哪里是卖关子,分明是看天色太晚,不好打扰了谁。不过庞氏都发话了,那就无甚好担忧的了:“那好,就请爹和继母,请二弟过来一趟吧。”
不待慕容延昌开口,庞氏已然柳眉倒竖,发间金钗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什么?这关齐儿什么事?他每日课业繁多,一入黑就早早睡下了,我都不曾搅扰过他安寝,你凭什么!”
慕容熙抢前一步,眼气中带着冰碴:“继母说的是,这么晚,的确是该安歇了。今日夫人为了夜明珠之事,从天亮一直奔波到现在。我这就带夫人回去休息。一切,待夫人休息好了,再议不迟。”
有娘的孩子,自是金贵无比,可是她的夫人,又岂是给人随意招呼使唤的!往日的错失难以弥补,那便从今日开始,娇生惯养!
说罢,将张问心腕子一握,拉着就往外走。张问心被他带的差点一个踉跄,连忙大步跟上。也不晓得这个书生,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身后,一盏热茶落地,稀里哗啦,摔得粉碎。
张问心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慕容延昌气得跳脚:“逆子!反了!慕容氏家门不幸,才出了这等逆子……”
庞氏垂泪,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劝道:“老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公子素来瞧不起妾身和齐儿,妾身已经习以为常,不想今日当着老爷的面,也……”
慕容熙却并不曾回头,拉着她一路出了院子,回到清风居。
素秋本已和衣躺下,听到两人回来,便起身煮了茶,热了些饭菜端来。听慕容熙说不用她了,才又回房休息。
这短短的几天里,发生了不少事,张问心神经再大条,也对这后宅的人情世故明白了大致。慕容熙跟他亲爹后妈之间的过节,远比小老实兄妹打听出来的严重,说一句势同水火也不为过。
真是可怜。
人家有娘的孩子早早就睡了……虽然,庞夫人并不晓得慕容齐以睡觉为掩护,频繁出门。不过爱子心切是丝毫没有掺假的。
可怜慕容熙这个没娘的娃,跟着她披星戴月的,大半夜才回来。
难怪他要发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