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杨寰突然走进来。
“何事?”
杨信说道。
“广州民变,数万百姓抗议米价上涨!”
杨寰说道。
“呃,他们抗议米价上涨,那就该地方官员平易米价啊,广州府,布政使司都是干什么的,朝廷给他们俸禄难道是让他们尸位素餐的?”
杨信义正言辞地说道。
“回叔父,他们说都是因为咱们在这里大量收购大米,才导致了广州米价暴涨的。”
杨寰说道。
“简直莫名其妙!”
杨信怒斥道。
“对,都督不过几千人驻扎澳门,如何会使广州米价上涨,更何况都督这边都是打鱼自给,那大米才吃几个?这些刁民就是胡闹,明明是奸商囤积居奇才使得米价上涨,广州府不打击奸商,却诬陷都督,简直是无理取闹。”
俞咨皋义愤地说道。
话说往这边运大米的他可是也有份。
“广州奸商囤积居奇很严重吗?”
杨信说道。
“这些奸商什么做不出来,平常哪怕没有都督在,这广州城的粮价也是时常暴涨的。别说是百姓了,就是兄弟手下官兵都深受其害,毕竟军饷是不变的,粮价一涨他们就得挨饿,甚至还有饿极了不得不抢民间粮食的。都督是从辽东回来的,想来也知道这些,其实不只是辽东兄弟们挨饿,就是广东官兵也时常要挨饿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些囤积居奇的奸商们。”
严一魁说道。
实际上广东官兵抢粮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而且都是普通士兵,抢的数量通常也不会太多,说白了就是吃不饱饭,在军官纵容下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明朝后期军饷折银是一个很大的弊端。
这的确简化了朝廷的运输负担,但却让士兵的温饱控制在奸商手中,而指望后者管什么大局就纯属扯淡了,他们只会想方设法从士兵手中榨干他们的最后一个铜钱,囤积居奇操纵粮价对他们来说是最基本操作。而士兵的不满很容易转移到朝廷头上,在他们看来是自己军饷太低而不是粮食太贵,最终在江浙哪怕歉收之年也很难涨到一两的米,到了辽东就五两起步。
是粮食运输艰难吗?
那就纯属笑话了,一船一千石大米从浙江运到辽东,走黑水洋的台湾暖流航线只需要半个月而已,海运损失率也就百分几,这样还能涨超过五倍,最终全都被中间环节捞去。
广州也一样。
辽东的奸商能做的,这里的当然不会更有节操。
当然,这个奸商不只是商人,哪个粮商不是地方上真正的世家豪门?
“还有这种事情?”
杨都督拍案而起。
“命令第二营集合,码头上六艘战舰准备起航,本都督倒要看看,这广州米价究竟是因为本都督到来而上涨还是奸商囤积居奇而上涨。”
他紧接着喝道。
俞咨皋等人互相看着,露出很有深意的笑容。
很显然这个结果就是他们想要的,这些天陈邦瞻虽然没什么动作,但吴中伟这些人却多次对他们进行威胁,试图逼迫他们配合文官对杨信的打击,甚至还动用了巡按御史王尊德这把很有威慑力的铡刀。如果杨信不闹一场,给这些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这些说不定还真就撑不住,别的不说,光王尊德一道弹劾就能让他们罢官下狱。
但杨都督发飙就好办了。
紧接着外面一个步兵营集合,甚至额外配上一个炮队,而码头上回来休整的六艘战舰也做好起航准备,杨都督带着一个步兵营和炮队,迅速完成登船然后起锚扬帆,乘着开始涨潮的海水,在潮水推动下直发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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