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畔蹲地检查已经被炸成渣渣的瓶子碴,随从顺子立刻问道:“你们就是个逃荒的,逃荒还背瓷瓶上路?你们装物什用瓷瓶?”
宋里正跪在地上道:“那是草民的。里面是用来装药的。我这一路,我带了不少药,这两小瓶子是祖传的,里面装的是醒脑丸,我还带了祖传的能防疫情的草沫。”
宋里正就差一口气把祖宗十八代汇报一遍了,包括那俩瓶子是祖上谁给的,他都说了一遍。
“既然药很贵重,为什么放在她的身上。”指了指昏睡的宋茯苓。
“就她啥活不干啊。”宋里正一脸理所当然道:“大人别看我伤了,那也得推粮。前头缺水,还得推水,又没了牲口拉脚,怕推车不稳当,哪下子包袱掉地摔碎,我就让曾孙女揣着了。”
王婆子接话嚷嚷道:“大人,真没骗您,怕摔怕碎的都在俺们胖丫那揣着,真就她啥活不用干。”
妇女们一看王婆子都敢吱声了,纷纷说,是啊是啊,你这是要查啥啊?俺们胖丫是好丫,就烫了人了呗,那也是为救大伙。
对,没错,大家有好多都没搞明白,这到底在审啥。
陆畔伸手接过医官递过来的空瓷瓶,往里倒生石灰,问马老太:“倒这些?”
马老太眼睛闪了下,躲开陆畔眼神:“恩吧。”她哪晓得呀?她当时在端水要烫死那群龟孙,小孙女手又那么快,只晓得孙女扔出去俩瓶。
行啊,放多放少的,能炸就得。
结果,陆畔放多了,水少了,水、生石灰、空气,三者极快产生反应,得亏他速度也不慢,瓷瓶才扔向空中就炸了,瞬间碎成了渣渣。
陆畔听了个响后,静默。
随从顺子没从主子脸上品出接下来的意思,他就试探的又问大家:“路上为什么会带这东西上路?”
这东西?这东西可说来话长了。
话说,有个春花,喏,那就是春花后娘。李秀连连点头:“对,我是她后娘。”
“得得得,”这都说的什么啊,顺子不耐烦道:“那你们又是怎么晓得这两样起反应,会炸裂?怎么就那么凑巧?”
高屠户灵机一动:“回大人,我家养猪,我是屠夫。”
大伙立即跟着补充,一个个胡说八道的,对,上屠夫家串门看见的,他家猪圈多,撒生石灰,俺们都看见过,俺们都知道,都晓得这东西热,这东西也能炸。
总之,你就别审了,俺们没毛病。
马老太还跟着添乱:“是我串门看见的,我,我家胖丫是城里的,她么都不晓得。”
陆畔瞟了眼宋茯苓躺的地方。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福生也跟在陆畔后面都快没耳听了,其实就一句话,就说他教的女儿呗。
大伙这个实诚劲儿,撒谎也不会撒:“将军,您也看到了,确实是生石灰,不是火药。我们就是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会接触到火药,您放心,我们真不是流寇。”
随后,宋福生冲宋里正使眼色,让拿出以前认命宋里正当里正的一纸公文。
同时也拿出自己曾经考试时,几位老师给作保的文书,参加过考试的文书,以及他在县里教书的私人印章。
别小看这印章,只有读书人才佩刻有名字的私人名牌,一般人是不允许的。所以古代才更讲: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嘛。
陆畔眼神瞟向那伙抢劫的,顺子立刻会意,上脚踹向那对小偷兄弟里的老二:“他们有文书,你们呢?”
老二寻思话了:我们就混子,我们上哪整证明去啊?我们就从那里来,要到你们那里去。
无法证明,你们还暴力抢劫,这样的人进城也是不安定份子。
“刻字,先行押走。”陆畔留下几个字,就往山涧的方向走去,弯腰用水囊打水。
他走了,可给不是古代人的钱佩英吓傻了。
就那小伙子,只轻飘飘说几个字,那些抢匪的脸上就被刻了字,刻的那些人嗷嗷叫唤。
她有些腿软,她刚才还求死来着,那小伙子要是真不耐烦,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艾玛呀,“茯苓啊。”
宋茯苓心想,妈你别吵吵,别老推我,我早醒了装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