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过晨雾投下一缕一缕,雀鸟立在枝头,左顾右盼地叫着。晨钟响起,在国安寺里缓缓地回荡着,要做早课的小沙弥不情愿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四周也开始浮起琐碎的杂音,昭示着赶早的人越来越多。
胡然被钟声吵醒,从禅房走出来,拿开了盖在少爷身上的被子,放在鼻子边用力嗅了嗅。
“奇怪,从昨天夜里开始,少爷身上就有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说不上香也说不上臭,怪怪的。”
胡然又长吸了一口气,又长呼了一下。
“想起来了,应该是有点婴儿的味道,虽然也不太像。”
胡然俯身低下头,看着宁独,觉得对方好像从昨天夜里开始就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忽然间,宁独睁开了眼睛,眸子深处有着点点金色的星光。
胡然立时被吸进了浩瀚的金光星海里,根本无力抗拒。这里好像有着无数的佛在咏唱,种种玄妙的力量在旋转,任何东西投在其中都渺小的如同沧海一粟。胡然顿时觉得自己迷失在了其中,靠不着边际,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自己在其中飘荡,逐渐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透明,最后要消失在了这里。
突然间,胡然的后颈一疼,便失去了意识。
宁独抱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胡然,重新闭上了眼睛。倘若不是他及时将胡然打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或许都有可能让胡然变成白痴。
“老秃驴整天逼我背的经文竟然有这么恐怖的威力,以后也不能轻易显露出去。好在有着磐若大师的指点,我也找到能够稍微驾驭这股力量的法门了。”
宁独缓缓地睁开眼,视野里的景物逐渐清晰了起来,他看了看怀里有着黑眼圈的胡然,将其抱回了禅房,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春风剑。
“原来昨晚又刻了一把春风剑,那你确实该好好休息了。”宁独揉了揉刚才击打胡然的脖颈处,给其盖上了薄被子。
晨雾很快消散,胡然也踢掉了被子,在午后醒了过来。
“少爷,你眼睛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啊?”
“好像是金色的星星。”
“你看现在有吗?”
胡然看着宁独的眼睛,找不出印象里的星星了,便说道:“一定是你藏起来了!不可能没有的,我亲眼看见的!我也要眼睛里有星星!”
“你不饿吗?”
“饿。”
“走,出去吃东西。”
“好!”胡然立马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一心想着吃东西了。
国安寺清淡,可面前那条街却一点都不清淡。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挤的不留一丝余地,大部分都是重盐重油重辣,围住了清淡的国安寺。
“老板,来两大碗牛杂汤,多加葱花,多加肉,四个烧饼,多撒芝麻。少爷,我们还回家吗?”胡然像是个老主顾一样喊着。
“不回。神机营房离这里近,再回去就麻烦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胡然当然想着把这里的一整条街都吃遍,但这必须得要时间,不回去才好。
两大碗牛杂汤往桌子上一放,饥肠辘辘的两人立刻吃了起来。
要说最近天都里最热的话题,非青云试莫属,明明是同一件事,一百个人里却有着一千个不同的版本,因为坚持自己版本争的面红耳赤的大有人在,大打出手的也屡见不鲜。
“那南国的李修孽端端是狠辣,对手明明都已认输,却还是双手捏着对方的头,就这样——咔嚓!直接就给扭断了!完了还不罢休,竟直接将那头给扯了下来。那血,噗地飞溅三尺多高!”
“南国李修孽如此厉害,却也并非是没有对手,我大明蒋百忍自可将其击败!”
“依我看,这两人胜负也在五五之间,青云试的第一应该也就在他们两人间决出来了。”
“……”
胡然听着旁边桌的议论,悄声问道:“少爷,南国李修孽真像传闻的那么厉害吓人吗?”
宁独笑出了声,差点把牛杂汤给喷出来,说道:“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吓人。一旦有性命之忧,就会有人上来中止比试。”
“那就好。”胡然听少爷这样说也就安心了,她可不想少爷碰上李修孽。“少爷,你下一场的对手是那个叫袁飞的?”
“嗯。”宁独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胡然又竖起耳朵去听旁边的讨论。
“嘿,要说谁的运气最好,那一定是大明青藤园的宁独!先是第一轮被轮空,然后又是遇上受了重伤的沈以复,明明实力是最垫底的,却还是轻轻松松进了第三轮!”
“要不说,人呐,还是得认命!”
“可他好运可没那么好了,第三轮指定输了。他是我唯一肯定敢买的局,只是赔率低了点,才买十赢一。”
“那也不错了,我也买了二两银子的,稳稳地赚上两吊钱回去买酒喝!”
胡然听着听着就垂头丧气起来,说道:“少爷啊,你能赢吗?怎么就没有看好你的?”
“想去扼笼赌场吗?”宁独笑着问道。
“那可是我发家致富的地方!”胡然顿时来了精神。
“再去压一回?”
“好啊!”
“一百万两,压我赢!”
……
知无涯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剑,并没有去想太多的事情。
这次带着两位师弟来天都,一死一重伤,他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没能尽到一个师兄的职责。然而。修行就是如此,不是剑阁里的点到为止,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