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如今有五绝神兵,分别是河北的断剑残虹、东海称王的阎王刀、纵横青唐的温候戟、镇江南的判官笔、以及当今真龙降世时所用的霸王枪。毫无疑问,这些神兵的主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不过,想当初老叟闯荡江湖时,听过的不止是这几把兵器。”
“哦?那您就给我们说道说道呗。”
“这又要说到当初百晓生作兵器谱的时候了,我记得最后一年张榜是在延康……唔不,是建隆元年。那个时候,哪里有什么五绝神兵,他们仅仅是兵器谱上前十罢了,与之并列的还有五个高手呢。”
“真的假的?”
“容老叟好好想想……别的记不住,但陵家剑肯定榜上有名的,当时排在了第八名,大家都知道。还有谁来着……”
在马夫高扬的挥鞭声中,陵千山从马车中缓缓醒来。他只觉得异常头疼,与之相伴的还有种无法摆脱的眩晕感在脑中盘旋,不夸张的说,此刻的陵千山,真是难受得想死的心都有。他张口就想呕吐,心道不妙,竭尽全力忍了下去。
“你没事吧?”旁边有人好心地问道。
“嗯,没事。”陵千山摇摇头。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自己肯定面色苍白。他看向窗外,已经过了正午,可他根本记不得怎么上得马车,完全断片了。
陵千山将手伸进衣服内衬,摸到贴身放好的书信,他才放下心来打量左右。马车里除他之外,一共有三个旅客。
坐在对面的两个一大一小,面容相仿,大概是父子出门探亲,正开心地起哄着,让马夫说更多昔日的江湖趣闻。
马夫也不客气,顶着苍白胡须,一嘴一个老叟讲得兴致勃勃。
而刚才好心向陵千山搭话的旅客,则坐在了旁边,明明外面是午后的明媚阳光,春意袭人,可这名旅客却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也不多说话,安静地坐在那里等行程结束。
陵千山注意到,刚才这名旅客好心向他搭话的时候,特意侧了一下脑袋。
这是常戴帽子的人才有的反应,而且还得是朝廷命官才有的长翅帽,才会培养出这种习惯。可是从声音来判断,对方的年纪未免也太轻了……
陵千山在马车拐过短短两个小弯,便将同路人揣测了一遍,正所谓出门在外,闲事不管,诸事细思。常言道,要多想,便是如此的道理。
可惜,陵千山很快就趴住车窗,在满车杂乱的呼喊中,迎着风吐了一路。
离开庐州城的那天,新认的师父班师诏以送行的名义,在酒楼里办了席,同时给陵千山灌了不少酒。陵千山本来是拒绝的,但唐媛干脆利落地喝干了她碗里的酒,强硬地改变了他的想法。
“此去江南,你清楚你的任务了吗?”班师诏虚抬起酒盅,诱导陵千山又喝了一碗,他笑眯眯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陵千山放下碗,强睁着满是醉意的眼睛,压着大舌头说道,“不就是去小圣贤庄,想办法进去,找到你要的那个东西嘛。”
“没错,就这么简单。我会给你一封推荐信,保你能进入小圣贤庄……”
班师诏的话没说完,就被陵千山拽住。少年显然喝过了头,死死地攥着班师诏的衣袖不放,他认真,或者说虽然看起来醉态可掬,至少他的态度是认真的,陵千山醉醺醺地对班师诏说道:“只要我做到了,你就能让我和皇帝见面,让我搞清楚那场血夜的真相,对吧。”
“没错。”班师诏露出异常标准的笑容,给出肯定的回答。
陵千山这才放开了手,他晃晃悠悠地倒过酒,又喝了一大碗,才堪堪倒在桌面上昏睡过去。他最后听到的,是班师诏的叹息:
“这小子,也太不擅长喝酒了吧。要是遇人不淑的话,可是走不了多远就会丢了命。”
“遇到师父你,师弟足够遇人不淑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出门远游,师父你不仅灌他,竟然还耍诈,用先天元气把自己喝下去的酒水从指间逼出来,撒了下面一地。”
唐媛也没少喝,但有布条的遮掩,姑且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她依旧用着沙哑的声腔,没好气地对班师诏说道:“真不厚道。”
班师诏不禁轻笑。
“啊哈哈,就算是他得到的第一个教训吧。”
“在外面不要随便和人喝酒,这可是保命的第一要诀。”
这算什么狗屁要诀啊。
等到陵千山好不容易从马车爬下来,已是夕阳西下几近黄昏。马夫说自己是不赶夜路的,直接把马车停进道中的一处旅店,也劝他们不要着急,以免遇到剪径贼人。
众人走进旅店后,看到开店的是对夫妻,丈夫兼作小二招待客人,妻子负责做菜。
“大抵马夫与这对父亲是亲属。”之前坐在旁边,还是有着官身背景的年轻旅客悄声对陵千山说道,“所以才把我们拉到这里。”
“不过他说得也没错。”陵千山耸耸肩。
“嗯,听他说话,之前也是在跑江湖的,这儿他又是地头蛇,小心些总没有坏处。”年轻旅客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架子说道,偏生多了几分可爱。
陵千山这才发觉,对方说话清脆,面容白嫩,于是他心底了然也不动声色,只是随口应道:“凡事多小心吧。”
算算日子,陵千山觉得时间还有空闲,也不着急赶路,就随大流住了店,准备明日清早继续启程。
夜幕如约降临,陵千山衣服也没有脱,就这般躺在床榻上,望着完全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