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姣吃过饭回了屋,姑奶奶顾小凤正趴在炕上量布料,像是要做新衣裳,见她进来,指指堆在坑上的布料笑道:“阮姑娘,一起过来量量,做套新衣裳。”

阮姣忙推辞,收拾着自己刚换下来的几件衣裳,顺便把顾小凤换下的一条床单子和两件衣裳堆作一处,要拿去溪边洗。

“啊呀,你快放着,不用你,等我量完了衣裳,就去洗了。”顾小凤过来夺她手里的铜盆,眉梢间却依旧带着喜意。

“姑奶奶,这又做新衣裳又做新鞋的,难不成有喜事?”阮姣把铜盆藏到身后,笑嘻嘻的问她。

顾小凤伸手里指戳她额头下,笑道:“就你是个鬼机灵,再瞒不过去,隔壁住的梁妈说他娘家侄子新丧,要重娶,过两天给我做个媒,看看合不合适。”

“恭喜姑奶奶,贺喜姑奶奶。”阮姣弯腰下礼恭贺她。

顾小凤神情略悲伤,嘴角带着笑,却又叹口气:“能不留在娘家吃死食,看哥哥嫂子的白眼固然好,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怎么样,阮姑娘,你读书断字,有学问,我也不跟你客气说些俗套的话,只想到时候带你一起去,你给我掌掌眼儿,看看那男人倒底是不是个正经人可好?”

阮姣掩面笑着。姑奶奶这要求可是笑死人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哪里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是正经的。

可要说拒绝的话,阮姣却也说不出来,只好点头应承着,到时候再说罢了。

阮姣跟顾小凤聊了一阵子,倒底是端过铜盆出来到溪边洗衣裳,边洗边晾,等洗完了,也晾的差不多干了。

她正蹲着埋头洗衣裳,忽闻旁边的林间小径里传来一阵阵吆喝声,扭头瞧去,只见一帮官差打扮的人,手提钢刀,嘴里嚷嚷着朝这边而来,像是要抓什么人。

她听刘婶说过,最近镇子上闹贼,官府天天在街上搜人,这想是有了眉目正拿人呢,便又低头继续洗衣裳。

洗完了床单,拧干水,起身拿到高处的岩石上晾晒,这人一走到高处,便看见脚下岩石的缝隙里躲着个俊俏的小后生,胳膊上流着血,苍白的面色,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正紧紧瞪着阮姣。

阮姣心里一愣,面露些惊色,却只装作没看见,抖着床单晾晒。

岂料那起已经跑了过去的官差又嚷嚷着折了回来!为首一个看见溪边的阮姣,手里挥舞着钢刀,远远的朝她大声吆喝:“这位姑娘,可有看见一个胳膊受了伤的贼跑过去?”

阮姣瞅瞅缝隙里的后生,后生面露绝望,闭上了眼。

“回官老爷的话,民女刚才低头洗衣裳,并没有看见有人经过。”阮姣将手中的单子狠命一抖,床单散开来,将那后生盖到了里面。

“真它娘见了鬼了,明明看见他往这边跑,插翅飞了不成?”官差怒道,吩咐众人散开,仔细搜查,反正人横竖跑不出这林子!

众官差得令,手持钢刀扒拉着草丛找人。

阮姣边洗衣边瞧着这边的情形,见官差走的远了,起身,在身上擦擦手上的水渍,提起一件尚未沾水的女裙过来,将床单揭开,对那后生道:“赶紧把这裙子换上,我带你离开这里。”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后生文绉绉的朝她施个礼。

阮姣皱皱眉毛:“什么时候了,你倒多礼,赶紧的吧。”说罢,转过身去,拿几件衣裳装作晒衣服的模样,查看着四周情况。

那后生换好了衣服,阮姣命他将头巾解了,走过来,自袖里摸出化妆用具,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他脸上描画起来,须臾工夫,这后生便变了样,变成了一位云鬓高耸,面容姣美的大姑娘,真个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就是亲生爹娘来了,光瞧这容颜也认不出曾是个男儿身来。

……

且说阮姣盆里的衣裳快洗完了,那帮官差查完了路边的林子朝这边而来。

为首的一个,走近来,瞧着她,一脸狞笑:“大姑娘,那贼别是藏在了你的裙子底下罢?”

阮姣指指岩石上晾的床单,笑:“回官老爷,民女把他藏在床单子底下呢!”

一个官差瞧了瞧那床单,惊叫一声:“头儿,单子底下当真有人!”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那头儿一步蹦过来,伸出手中钢刀将床单挑开,躺在床单子底下的后生尖叫一声,抱着双臂坐起来。

众官差见坐起来的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顿时哈哈大笑。

“官老爷,这是我远方表姐,今儿来走亲戚,打小住在城里,没见过在溪边洗衣裳的,非要跟我来,又不帮我干活,只管躲在床单子底下睡懒觉。让官老爷见笑了。”阮姣走过来,笑道。

“洗完了赶紧走罢,有贼朝这边来了,不安全。”官差嘱咐她们两句,又搜寻了一阵子,搜不着人,自去了。

那后生见官差走远不见踪迹,方又作辑称谢:“多谢姑娘相救,请问姑娘尊姓大名,日后必以厚报。”

阮姣笑道:“什么报不报的,只望我没有救错了人,你若真是个贼,从此以后改过自新罢,若是被人冤枉了,快找人去官府喊冤去,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还望前程郑重!”

后生却又朝她长辑下去,撩开外面的女人衣裳,自腰间解下一方玉佩来,双手奉给阮姣:“姑娘若不嫌弃,还望笑纳,聊表在下一点心意。”

阮姣怕那帮官差再回来,倒坏了事,也不便再与他纠缠,只好接了他的玉佩,攥在手里,笑道:“你穿着这身女装,料想走出去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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