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熠的行动力真的是没话说。冉一一答应与他成婚后,不消半日功夫,胥子熠已从胥子凌那儿拿到了赐婚圣旨。
胥子凌也是纳了闷儿了。往日里从不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的皇叔,如今倒是巴巴地跑进宫来求他指婚。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啊。冉一一不过是一介普通民女,亦不能给予胥子熠任何家族势力的支持。真不知道,皇叔到底看上了她哪点,非要求娶她为正妃?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请旨,此番一切婚俗礼制,须得按照青胥皇室的最高规格来办。想来,胥子熠真是对冉一一视若珍宝,想要为她置办一场最隆重的婚礼吧。
“王妃,您与殿下的婚礼就定在下月初七呢!”
“哦。”
冉一一把玩着手中的“囍”字剪纸,兴致却不高。
“王妃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啊?”
“呵呵。你要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嘛?!”冉一一怨怼地瞅了觅月一眼,道:“你家殿下的处事方式……哎!真的是一言难尽。你都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刷新我的世界观了!”
觅月不答,只是笑着帮冉一一将剪的参差不齐的“囍”字仔细收好。这可是殿下特意吩咐王妃剪的。妻子为丈夫亲剪婚花,本是神州古时成亲的礼制,谁知后来传着传着便被简化了。殿下如今将这个旧俗都翻了出来……他对这场婚礼的看重可见一斑。
“王妃,您很快就会知道,殿下啊,对您用情极深。”
“切!”
冉一一至今难以想象,嫁给胥子熠会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胥子熠这个不能用普通眼光来审视的怪人啊……如果自己逃婚,会不会被他一怒之下拖出去斩立决?唉……现在安然应该知道这件事了吧?季臻呢?他会不会也知道了?也不知道季臻伤势恢复得如何了。听到这个消息,他会不会有些难过,会不会恨自己啊……
“你说什么?皇上下旨为一一和胥子熠赐婚了?!咳咳咳……”季臻激动得从床上爬起来,咳嗽不止。
“季太医!”
洛甄心中一紧,伸手欲扶季臻,却被冷漠地避开。洛甄有些尴尬地将手收回。她柔柔地笑了笑,道:“季太医身为冉姑娘的好友,不应该替她感到高兴么?嫁入王府,成为摄政王妃,是多少青胥女子梦寐以求的归宿啊!一一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出去。”
“公子……”
“我让你出去!咳咳咳……”
季臻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摔去,洛甄被吓了一大跳。公子素来温文尔雅,固然淡泊无情,却从未如此待她,冷酷失礼。
“好……公子好好休息吧,切勿再动肝火了。洛甄改日再来。”
洛甄走后,季臻又吐出一口瘀血,红得发黑。
丫头,怎么会突然入了摄政王府?!不行,绝不可以!他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袁力!”
季臻进太医院后,袁力便成了季臻的药童,常伴季臻左右,出入皇宫。袁力刚才看着洛甄黯然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
“属下在!”
“速送我去摄政王府!”
“公子,万万不可呀!”袁力着急道,“您好不容易才入了宫,根基尚且不稳,怎么能干这样冒险的事情?”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丫头……投入他人的怀抱么?!”季臻揪住袁力的衣领,双目充血,怒意极盛。
“公子,这次无论您怎么说,袁力都不会让公子犯下此等错事的!”
“袁力!你可知,你这是在抗命?!”
“是!这是属下第一次抗命!可属下也是为了公子着想!公子,您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了吗?您不能为了您一人儿女私情,就弃嵇府上下七十三条人命的仇恨于不顾!您不该拿多年布下的棋局,为冉一一一人作注涉险!”
“你……”
季臻急火攻心,火毒发作了。
“啊……”
季臻疼得在地上打滚。
“公子!”
“快!把……李院首……找来!”
“是!”
李世恩听闻季臻火毒复发,即刻赶了回来。季臻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整个人如水洗般,汗流不止。
“季臻!”
“老顽童……”
季臻意识混沌,竟连“老顽童”都叫出了口。李世恩扎针的手微顿,霎时瞳孔放大,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季臻的眉眼……丝毫没有桢儿的影子啊……顾念着季臻的病情,他很快回过神来,暂时封住了季臻火毒流串的经脉。季臻得以稍稍喘息。
“孩子……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
季臻笑了,可眼角竟有泪水滑落。一不小心抿进嘴里,虽是温热的,味道却极为苦涩。
“老顽童……我……好累啊……”
季臻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因李世恩对外封锁了消息,大家便只当季太医是因为马球场上的伤缠绵病榻,不得脱身。这期间,安然也来看过季臻。可李世恩嘱咐她,季臻昏睡的事不得向冉一一提起。安然无奈答应了。她也不想让冉一一继续为季臻操心。如今,冉一一已是准摄政王妃,季臻对冉一一又是那样的情深意长……她真怕,这两人会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冉一一在摄政王府心不在焉地准备着大婚事宜。胥子熠每天不管有多忙,都会抽空来看她。只是,他们常常说不到几句话便冷场尴尬了。是连冉一一这个咖位的话痨都救不回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