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空置多年。如今,青鸾殿终于迎来它的新主人。不知,又会在这四方宫墙内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娘娘,您今日可真好看!”采薇一边为贺桐整理妆容,一边不断地夸奖着。

贺桐坐于镜前,笑容端庄得体。她身上的火红凤袍,主图为凤穿牡丹。衣领、衣襟及衣袖边缘皆由珍珠点缀。繁复的金凤展翅纹由孔雀金丝制成。华丽的凤冠金得耀眼,上头的白玉流苏坠落下来,叮当碰撞,透着雍容高贵。

“采薇,本宫今日,终能得偿所愿了。”

贺桐自小便爱慕着胥子凌。自胥子凌儿时将她救出火场,她便知道,此生非他不嫁。

彼时,胥子凌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五皇子,没人疼,没人爱。可纵使如此,他的眉眼依旧清澈,像极了冬日里的暖阳,干净纯粹,没有一丝心机。后来,他登基为帝。在胥子熠的辅佐下,他日渐变得令人捉摸不透。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杀戮,也学会了逢场作戏。四年后,她入宫为妃,常伴君侧,成了他的宠妃。这既是她心之所向,也是父亲多年筹谋的一步棋。

所以,哪怕胥子凌后宫佳丽三千,哪怕世人皆知深宫寂寞,贺桐都无怨无悔。她从贺嫔,到贺妃,再到今日母仪天下,成为胥子凌名正言顺的妻,都是用自己的爱和自由换来的。这么些年,她也明白了。后宫之中,红墙之内,哪有所谓的姐妹深情?只有数不尽的阴谋算计。她至多便是尽她所能,明哲保身。从今以后,由她执掌凤印,后宫中恶心的事,能少一件是一件吧。

封后大典如期举行,普天同庆。胥子凌大赦天下,阿依努尔也因此获赦。百姓们都说,帝后伉俪情深,情意绵长,可保青胥江河永固。

“一一,你瞧,皇嫂她多幸福呀!皇嫂陪伴皇兄多年,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安然眼中满是艳羡,可语气却是带有三分的惆怅。

“怎么,我们安然也想嫁人啦?”冉一一忍不住调侃。

“一一,你又取笑我!”安然长叹了一口气,又道,“唉!你说,我是不是患病了呀?这都好几天了,我吃不下,睡不着的……你瞧你瞧,我的脸,都瘦了!暗淡枯黄,没有营养……”

“嗯……据我随季臻多次出诊的经验来看,你确确实实患病了!而且,你所患之病,若长时间得不到医治,可是会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

“什么?!我究竟患了何病?竟这般严重?!快,带上季臻随我进宫去找皇兄!皇兄他一定会救我的!”

“噗哈哈哈哈……”

看到安然惊恐不安的小模样,冉一一崩不住笑场了。

“一一,我都快病死了,你还笑?!”

“没有没有……啊哈哈哈……一一,你先别急,听我说。哈哈……”

“一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哈哈……你所患治病啊,名曰相思病,是一种心病。”

“心病?”

“嗯!患病之人,必是对某人牵肠挂肚。每日茶饭不思,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他的身影……”

“啊……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安然点头如捣蒜。

“那你所念所想之人,可是靳斯辰?”

“我……”

“安然,我又不是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靳斯辰的感情非同一般。先前,你日日守在五福茶楼中等他;他遇刺后,你又衣不解带地一直照顾她……那小子走后,你更是整天闷闷不乐,魂不守舍的。你敢说,自己没对他动过心思?快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可是……可是,我喜欢他,他未必会喜欢我呀!”

安然紧张得抠起了小手指。

冉一一突然怔住。其实,她特别能理解安然。因为暗恋本就是卑微至极,患得患失的啊。安然对于靳斯辰的喜欢是小心翼翼的,她从前对于顾北的喜欢又何尝不是呢?暗恋之所以称之为暗恋,是因为它是一场单枪匹马的独角戏。暗恋者害怕被拒绝,害怕受伤害,他们往往不敢轻易说出口。就像冉一一一样,她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愿接受失败的结局。她没有勇气面对那样狼狈的自己。

冉一一轻轻地抱了抱安然,声音变得温柔:“安然,你别怕。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安然看向冉一一的眼神似懂非懂。但她还是很受鼓舞地回答说:“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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