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如其来的谈话耽误了顾南乔好些时间,结尾的小插曲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一路上顾南乔都在寻思着夏利衍言语间的深意,却始终想不懂夏团长到底是在提点些什么,这么一耽搁,当她赶到春色满园的时候,演出已经快开始了。
进了门之后,顾南乔四下张望一圈,趁着苏以漾还没来赶紧跑到了后台。
此刻楚悠优已经装扮好了,正对着镜子整理行头,做上台前的最后准备。在旦角扮相中,当属虞姬的扮相特别,梳“大头”,穿“帔”“褶子”等长衣的角色不少,梳古装头、戴如意冠、穿鱼鳞甲,外披斗篷的人物,却唯有虞姬一位,楚悠优一身行头扮起来,还没上台就已经把虞姬的神韵带了出来。
“南乔姐,你终于来了。”见到顾南乔进来,楚悠优赶紧迎了上来,“怎么办啊,一会儿就得上台了,我忽然觉得心里没来由发慌.......南乔姐,你说我唱的虞姬真行吗,不会又被人家赶下台来吧......”
“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怕什么?”顾南乔一扬眉,抬手替楚悠优正了正披风,又在她的肩膀轻拍了一下,“平时怎么排练的,上台就怎么唱,大家伙都夸你呢,有什么可紧张的,一定没问题。”
顾南乔的话不过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鼓励,却像给了楚悠优一颗速效救心丸般,她的脸色当即晴转多云。
“对,我一定没问题,”楚悠优把这句话重复了一句,“我得替大家伙把投资拿下来。”
之后顾南乔又嘱咐了乐队各位几句,回到前院的时候,苏以漾和钟子逸已经到了。
论及找茬,钟子逸比苏以漾第一次来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穿着限量版的球鞋在春色满园的小院里绕了一圈,修长的手指颇为嫌弃的拍了拍锦缎孔雀椅,又拨弄了几下放在一旁的富贵竹,这才绕回了苏以漾的身边。
“阿漾,你选这地儿靠谱吗,审美观不敢恭维,”钟子逸压低声音吐槽,“不说这是个小剧场,谁看得出来这里能演京剧啊,农家乐装修都比这洋气,乡土气息的红配绿,就差没大鸡大鹅满园跑了。”
“好歹给你备了桌椅茶点呢,”苏以漾轻笑了一声,淡淡说道,“真正乡土气息的大戏台子钟少可能没见过,都得自带板凳自备酒水,喝口矿泉水都得就着半口黄沙。”
钟子逸脑补着苏以漾描述的场面,当即收住了话茬子,咂舌感慨道:“还是苏大少见多识广,比不了比不了。”
顾南乔:“.......”
果然这帮二世祖们大抵都不靠谱,只不过不靠谱的表达方式五花八门。
短暂的领导审查之后,苏以漾和钟子逸在正对着舞台的第一排坐了下来,范陵初在后台盯着演出细节,顾南乔作为春色满园的接待方,直接坐在了两位金主身边。
今天钟子逸是从z市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特意赶来春色满园的,此刻正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一口气灌下去半瓶矿泉水。他宛如忘了方才自己是如何吐槽春色满园这个各方面的品位不入他法眼的小门小庙,十分自然的倒了满满一大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可惜,生理本能让事儿精短暂将就,却不能让事儿精彻底闭嘴。钟子逸稍微缓过来一点,就大爷似的往孔雀椅上一靠,翘着二郎腿磕了磕杯沿:“这普洱不上档次啊,陈年普洱才好喝,而且你们泡得时候没认真醒茶吧,有待改进啊。”
顾南乔目光又沉了几分,心说给你准备茶水就不错了,怎么没干脆渴死你呢。
不过,她开口时眼底笑意倒是浓重,微微弯起的眼眸清澈动人,损人不带脏字:“你都说春色满园像是农家乐了,那你见过谁家的农家乐走贵族路线?想喝陈年普洱,西湖龙井,特供的大红袍,到市中心的茶馆去啊,只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还只能委屈你就着郊区的土渣子喝这上不得档次的普洱茶了。”
钟子逸被怼得一愣,嘴皮子上下碰了碰,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只得默默又斟满了一杯茶水,吹着上边漂浮的几片茶叶装模作样细细品着,试图缓解尴尬。
苏以漾喜闻乐见地看自家发小吃瘪,十分不给面子的当场笑出声来。
火药味十足的短暂交锋之后,便是各自若有所思的时间。
看见顾南乔审视的目光在钟子逸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每一处细微表情都像是在分析这个染着亚麻色头发,口放厥词又不太着调的大兄弟是从哪来的。而钟子逸也是好几次故作不经意地偷瞄身边,暗自揣摩这个气质出众又说话极冲的大美妞是不是自己千里迢迢特意来看的人。
苏以漾把低笑声咽回了唇齿间,终于收起看大戏的心情,十分善解人意地做起介绍。
“钟子逸,是我的朋友......这位是春色满园的负责人,顾南乔。”
得到确认之后,钟子逸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他扬起眉梢从上到下把顾南乔看了个仔细,内心的小剧场开始飞速运转她到底是哪里特别,才能吸引到自己那位心比天高的发小。
这样的情绪太过难以收敛,以至于钟子逸唇角不自觉浮现起过分热情的微笑,让他活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好你好,顾小姐,我是钟子逸,那什么...幸会啊。”
顾南乔看不懂为什么钟子逸当场变脸,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态度,只得捏着他的指尖握了一下:“钟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