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风雪骤停,道袍少年静默,远处酒馆二楼开窗,一袭紫衣出现眼前,妖艳动人,只见那女子倚窗,只听她魅惑开口,身后的壮汉们便抱成了一团。
店小二耸肩,恬静微笑,在那酒馆二楼的阁楼处向那青牛背上的少年打望,她看得认真且诱惑,便就是这一眼,少年座下的青牛如狼狗般呲牙戒备,而那少年,只是疏远地淡漠一笑。
马秋北不敢动他,而她不敢得罪马秋北,所以,他不怕她。
任何方面都不怕。
少年正色,坐卧于青牛之上,声音温润祥和,“老板娘,这时辰,到了。”
“免了吧。”少女倚窗,声音虚弱,浮手打断道:“我若不想走,便不会走。昨日无眠,如今身子有些乏了,不想听你提往事如何,也不愿与你瓜葛。我在这便就在这了,哪也不走。你若想赶,便出手好了。”女子侧脸,声音微冷,泛着些许的厌倦,起身合窗,待快要合上时又突然停止了动作,漏出缝隙停顿了一番,犹豫出声:“你劝我走,无非是那么几个缘由。既然这样,我便想问问了,你是怕我图谋那镇魂山,还是怕我图谋这洛城的城墙?是什么让我这糊口营生,引起你这尊大佛的注意了?”
言闭,紫衣女子察觉到些许不妥,伸出食指竖于唇前,勾魂一笑:“抱歉,小女子谬误了。不过……十四年了,如今你来找我,到底是难以释怀,还是想证明,你没做错?”
少女身子前倾,容颜姣好,声音缓柔。
她似是轻声询问,言语却锐利如刀。
凝视对面轩窗旁的紫衣少女,道袍少年执柳枝飘摇,面露微笑。
那少年,他醒来了。
青牛用蹄子在地上重重地踩踏了几声,不知是在表达怨恨还是不喜,皱着脸,徘徊良久,最后好似仍由咽不下这口气,朝着那二楼轩窗幼稚地吐了吐舌头。
紫衣少女无声,只是观望。
在她的视线中,那青牛一路东去。
倒是那少年,少见的不曾癫酒。
他,就这么走了。
紫衣少女轻叹。
这样,倒显得自己不识时务了。
女子靠窗环胸,脸上写满了忧愁。
他认定了她会走。而她也确实,不得不走。
黑白衣袍向着东边而去,宛如正午的一行少年。
一位有家难回,一位,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