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坊报上登了一则消息。
“悬赏,何物可令人醉如饮酒,事后失忆。若有解答者,请至西宁王府,百金酬谢,荐宣奉郎。”念完坊报上的内容,茶客们议论起来,“这消息什么意思啊?西宁王府,就是那个杀了人的西宁王世子对吧?”
“世上只有一个西宁王,应该是他家没错了。”
“听说西宁王世子就是酒后杀的人,西宁王府这是认为,有人下药陷害?”
“这怎么可能?你们瞧瞧,还事后失忆,西宁王府这是故意扰乱视线,给世子脱罪吗?”
“这说不好吧?世上的药物千奇百怪,说不定真有这样的呢?”
更说着,那边又有消息传来。
“西宁王跑到宫门喊冤了,说他儿子酒量很好,不可能喝几杯果酒就醉,这是被人下了药陷害,并没有杀郑小公子。”
茶客们不可思议,还真是这样的进展啊!
“你们觉得是真是假?”
“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说不准是西宁王故意想出的招。”
“我觉得有可能,果酒确实不容易喝醉啊!”
“但是,前一天他不就喝醉了,跟郑小公子起了冲突吗?说不准他酒量就是这么差呢?”
“对对对!有的人一点点都会醉,谁知道西宁王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百金,可真是多啊……”
“还荐官呢……”
钱还好说,关键是这个官职,若是能谋上一个,可就从民到官,鲤鱼跃龙门了。
这消息随着坊报的发行,风一般传遍京城,几乎无人不知。
一个时辰后,王府街上,有个游方郎中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
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他抖了抖袖子,将洗得发白的捋得平顺一些,背着药箱前往西宁王府。
一转过弯,他不小心撞上个人,背的药箱甩到了地上。
“哎,你干嘛呢?”他叫道。
那人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
郎中心气不顺,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絮絮叨叨:“知道我这里头装的什么吗?砸了我的药箱,你赔得起吗?”
那人已经道歉,还听他啰嗦,就有点不耐烦,说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吃了像醉酒的药吗?”
郎中大吃一惊,猛地抓住这人:“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那人莫名其妙:“谁跟踪你了?现在来这里的能为了什么?不就是西宁王重金求药的事吗?你自己看啊!”
郎中被他揪出拐角,猛然看到西宁王府外,排出一条长龙,大吃一惊。
“这、这……”
“这些都是来送药的,和你一样。”那人松了手,不屑地道,“真以为西宁王府好骗呢?”
……
“荒唐!真是荒唐!”政事堂内,有人吹胡子瞪眼,“这西宁王,为儿子喊冤就算了,搞出这么大动静,想干什么?现在整个京城的坐堂大夫、药馆学徒,几乎都跑到西宁王府去了,这不是扰乱民心吗?”
袁相爷看了眼说话的人,懒懒道:“不然要怎么样呢?西宁王府发告示寻药,这也说不上过错啊!”
气就气在这里。
那位以性格耿直著称的相爷,思索片刻,说道:“还是赶紧判了吧!案子一定,他们就作不了妖了。”
说干就干,这位相爷当即给刑部和大理寺传了信,在政事堂的推动下,两司终于下了定论,西宁王世子酒后失态,谋害临昌伯世子,奏请陛下处置。
皇帝接到奏报,问道:“确定是西宁王世子杀的人?不会弄错吧?”
刑部尚书斟酌着回道:“从现场与证词来看,这个推断合情合理。而西宁王世子也拿不出有力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所以……”
说到这里,却听后头传来:“陛下,臣有异议。”
看到出列的人,刑部尚书眉头就是一跳。
皇帝惊讶:“楼四,你觉得薛尚书说的不对吗?”
楼晏禀道:“不,薛尚书说的很有道理。但臣以为,这终究只是推断,不能算是铁证,西宁王世子有被冤枉的可能。如果不排除这个可能,就下判决,恐怕会酿成大错。”
“这……”
皇帝话未说完,突然有人跳出来:“陛下,不要听他胡言。”
众臣转头一看,咦,居然是北襄王?
他怎么来了?好端端的,要上演兄弟阋墙了吗?
果然,楼晏看到他,脸色就沉了下来了:“我们在讨论正事,北襄王这是做什么?扰乱朝堂吗?”
楼奕大摇大摆:“你能讨论正事,本王就不能讨论了?”
说着,他向皇帝躬身一拜:“陛下,他在胡说。什么被冤枉,酿成大错,说得好听,其实他是受了西宁王的贿赂,才会说这种话!”
此言一出,堂上哗然。
这是真的?不至于吧?这几天,西宁王确实到处找人脉,但是没人敢收他的钱啊!事情是在万寿宴上发生的,最后肯定要由皇帝判决,收了这个钱怎么办事?
不过,楼晏还真有可能,他早先在刑部的时候,不也经常收钱办事吗?何况皇帝那么信任他……
众臣的眼神诡异起来,看着楼晏颇有些幸灾乐祸。
平时嚣张过了吧?现在被自家兄长拆台,看你怎么收场。
楼晏冷声道:“北襄王,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何时收了西宁王的贿赂,你张口就是吗?”
“呵!”楼奕讥讽道,“如果你没收西宁王的贿赂,那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