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急急忙忙跑出来:“四公子,不是我搬的。呸!是我搬的,但不是我拿的主意……”
“谁拿的主意?谁拿的主意?”寒灯神气活现,“敢违逆公子的意思,找死是吧?”
公子生气了,赶紧把夜雨给赶出去!
寒灯打得好算盘,不料威严的女声响起:“说谁找死呢?”
几人抬目看去,但见一名身穿骑装的女子大步从屋里出来。
她身材高挑,略有一些年纪,但眉目凛凛,威仪自生,充满轩昂之气,浑然不似一个中年妇人。
寒灯张口结舌。
楼晏已经喊了出来:“母妃?!”
听得他的声音,女子一下子笑起来,身上凛然之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和善温柔。
“阿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在京里,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瞧你这屋子,冷得没一丝人气,真不像样。母妃特意叫人搬了些花过来,你放心,都是些香气淡的,不会叫你鼻子难受……”
北襄太妃絮絮叨叨说罢,一瞪寒灯,那股寒气又回来了:“叫你照顾四公子,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还敢大小声,胆子真是肥了!”
寒灯被她一瞪,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王妃……”
北襄太妃摆摆手:“现在的王妃不是我。”
寒灯抹了把脸,更正称呼,继续哭:“太妃恕罪!小的口无遮拦,小的该死……”
“那就去死吧!”不等他说完,北襄太妃一巴掌拍歪他的脑门,“滚一边去!别挡道!”
寒灯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看向楼晏:“公子……”
看在小的为您当牛做马的份上,可别不管啊!
然而他要失望了,楼晏冷漠地扫了一眼,无情地说:“没听到吗?母妃叫你滚一边去死。”
寒灯大哭:“公子!”
然后被夜雨拖到一边去了。
被欺压了好几个月的夜雨得意洋洋:“想怎么死啊?我帮帮你?”
哼,想赶他走,那也得他自己走!
北襄太妃已经拖着楼晏回屋了,抱着他的头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又上上下下地打量,末了道:“好像长高了一点,不过太瘦了,看看脸颊上都没肉,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楼晏无奈地任她打量,道:“有。母妃您就别操心了,要是脸上都开始长肉,我还提得动刀吗?”又说,“倒是您,怎么跑京城来了?一个人来的?大哥呢?别人知不知道?”
“哎呀你好啰嗦!”北襄太妃打断他的话,“你是我儿子,又不是我爹,什么语气啊!”
楼晏不为所动:“别顾左右而言他,先说清楚,怎么来的?大哥知不知道?”
“呃……”
楼晏明白了:“您是偷跑出来的。”
“怎么叫偷跑呢?”北襄太妃干笑,“我又不是犯人,当然想去哪就去哪。”
“呵呵。”楼晏皮笑肉不笑。
北襄太妃一下子萎了,小声:“母妃太想见你了嘛!都三年了,你一走就看不到人,京城又这么危险,也不知道你胖了瘦了,有没有受伤,是不是为难……”
越说越伤心,感情也真挚起来,隐隐带了委屈:“你们兄弟俩,说做就做,也不考虑考虑为娘。你十几岁就外出求学,咱们娘儿俩相处的日子够少的了,现下还要为你担惊受怕,呜呜呜……”
见她这样,楼晏再怎么铁石心肠,也得软下来。
他叹了口气:“母妃!不是我们不考虑您,是形势逼到了这个份上。当时的情况,我和大哥必须走一个,不然就得死一个。你舍得我死还是大哥死?不想死只能走了。”
“反正你们做什么都有理,该我死了丈夫又丢了儿子,呜呜呜……”北襄太妃只捂着脸。
“母妃!”
“别理我!”北襄太妃扭过身,“说不过你还不能哭哭吗?”
楼晏点点头:“行,您哭吧!”
他在书案旁坐下来,拿起本书,好像要看的样子。
“等您哭完了,我们再算一算账。”
“……”北襄太妃放下袖子,怒道,“臭小子!没良心!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只惦记着算账!是,我偷跑出来怎么了?私自进京怎么了?为娘的想看儿子要什么理由?何况你不是要娶媳妇吗?我还不能来看看了!”
说着,北襄太妃一步上前,扯过他手里的书:“什么破书,有什么好看的!几年没见母妃,也没见你想,我看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母妃!”
“别叫!我担不起!”北襄太妃怒气冲冲,作势要走,“不用你赶,我这就走,免得连累你们的大事!”
楼晏只得把她按下来,说道:“别演了!我不算账了行吗?”
“……”北襄太妃喜笑颜开,“说好的?”
楼晏无奈点头:“但您还是得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怕下一刻圣旨就来了。”
北襄太妃私自进京,让宫里知道,要出大事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北襄太妃坐下来,“来杯茶。”
“寒灯!”
死过一回的寒灯爬进来,殷勤地问候:“公子有何吩咐?”
“母妃要喝茶。”
寒灯更加殷勤了:“太妃稍等,小的马上去。”
看他熟练地寻找茶叶,清洗茶具,北襄太妃啧啧两声:“你身边还是只有一个寒灯?”
楼晏道:“还有夜雨。”
北襄太妃点点头,说道:“刚才我瞧过了,宅子里除了厨房针线当差的婆子,连个丫鬟都没有。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