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前。
池韫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飞快地叩着桌子,思索怎么让萧廉吃个教训。
却听外头传来声音。
“诶,絮儿?是你吗?”
“二公子!”
池韫起身,走到外头。
另一艘游船上,池璋惊喜地看着她:“大……不是,三弟!你也出来玩?”
“二哥。”池韫笑着打了声招呼。
池璋今天和同窗出来游船。
秋闱放榜不久,正是学子们狂欢的时候,今天诗会明日雅集,每天忙得很。
听到她说话,那边船舱里又出来几个人。
“哎,你不就是池二那个……”
“那个三弟!”
差点叫破她身份的少年,曾经和孔蒙一起到朝芳宫摇签,见过池大小姐。
打断他的,则是池璋的好友戴嘉。
戴嘉白了桓峰一眼。
真是没眼色,池大妹妹打扮成这样,明显不想让人知道身份啊!
少年们围在船头,你一言我一语。
“池三弟,你一个人吗?”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对啊!瞧你船上冷冷清清的,游船就得人多才好玩。”
“我们在行酒令,你来给我们当令官,怎么样?”
池韫刚想拒绝,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个主意,笑道:“不如你们来我这?我租的船太大,正觉得浪费呢!”
少年们一看,他们坐的就是艘普通的游船,十几个人紧巴巴的,池韫那边却是艘大画舫,宽敞明亮,装饰华丽。
池璋知道她有钱,很是心动:“不打扰你吧?”
池韫摆手:“你们说的,游船人多才好玩嘛!”
少年们喜笑颜开,有大画舫坐,干嘛要坐小游船?
于是让船夫靠边停了,换到这边来。
池韫抽空进舱,把楼晏推到后面去,叮嘱:“别让他们看到。”
楼晏蹙眉反问:“我见不得人?”
池韫哄他:“现在不方便,我二哥在呢,你想叫他回去说吗?”
楼晏没说话。
她又道:“何况,萧廉那边,还需要你安排。”
楼晏看着她:“你想出什么法子了?”
池韫笑道:“年轻人,火气大很正常,对吧?那边一群纨绔,这边一群学子,如果闹起来……”
……
将他们请进前舱,池韫吩咐船家,重新叫一桌酒席,再请几个弹唱的伎人来。
少年们开开心心,听着曲儿,继续行酒令。
那几个知道池韫真实身份的,更是卯足了劲表现,倒比刚才更加热闹。
舱外,寒灯过来请示:“公子?”
楼晏找到平王府的船,扬了扬下巴:“撞上去。”
“是。”
画舫转了个弯,迎面便是萧廉所在的画舫,寒灯假装闪避不及,狠狠撞了上去。
“哎哟!”屋里行酒令的少年们,撞了个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
“翻船了吗?”
“船家!”
平王府的管事过来交涉,寒灯立刻跳上前去,喊道:“是你们船行不稳,看到我们开过来,也没避让。”
果然,那平王府的管事嚣张惯了,立时与他吵起来。
吵闹声传到平王府的画舫上。
公子哥们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
有小厮过来禀报:“有个不长眼的,撞了咱们的船,还叫着让咱们道歉,管事正在理论。”
公子哥们惊奇了。
“哟,居然有胆子叫咱们道歉,谁家的?总不会是康王府的吧?”
那些文臣爱装清高,便是聚到一起吟诗作对,也不是这个作风。至于勋贵家,除了康王府,京里还真没哪个比得上平王府。
“不是……”
“那是谁?”
“好像是一群学子。”小厮也很困惑。
“什么?”公子哥们躁动了,一群还没进朝堂的小学子,也敢跟他们争?
“活得不耐烦了吧?”
“走,教训教训他们!”
一群人闹哄哄地出去了。
柳丝丝给萧廉倒了杯酒,笑问:“萧公子不出去吗?”
萧廉懒懒道:“出去干什么?他们还能闹输了?”
柳丝丝顺着他:“公子说的是,跟他们吵架有失公子的身份。”
另一艘船上,寒灯快步进舱,一脸憋屈:“公子们,方才平王府的船撞了我们的船,他们的管事还不依不饶,非要我们让路。请恕小的无能,只能给他们道歉了事。你们且等等,马上就好。”
少年人,哪受得了激?一听这话,就鼓噪起来。
“平王府的船?怎么这么跋扈?”
“是啊!凭什么我们道歉?”
“走,我们去理论!”
少年们也不行酒令了,起身挤到船头去。
双方一看——
嘿!对方人多势众,这是要仗势欺人?
想得美!
于是双方吵上了。
“你们让开!”
“凭什么我们让?该你们让!”
“几个穷酸书生,也来学别人喝花酒,你们付得起酒钱吗?”
“你们这些纨绔,仗着父祖余荫吃喝玩乐,认得几个大字啊?”
“敢笑本公子?活得不耐烦了!”
“笑你们怎么了?不学无术还不让人笑了?”
吵着吵着上了火,也不知道是谁,先抄起船头的板凳砸了过去。
寒灯挤在人堆里,大叫一声:“打人啦!他们打人啦!”
少年们大怒,纷纷寻找趁手的兵器。
于是双方开始互相抛掷杂物。
抛着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