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骚动起来。
“这是谁?”
“自称本宫……莫非是骊阳大长公主?!”
“我的天啊,居然见到了公主!”
谁都知道,朝芳宫住了一位大长公主。
可来朝芳宫的人,几乎没人见过这位大长公主。
三年来,她从不踏出兰泽山房一步,不理世事,静心修行。
以至于很多人忘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骊阳大长公主,英宗皇帝唯一长大成人的女儿,先帝的胞妹。
当初英帝皇帝在位,为了给心爱的女儿挑个合意的驸马,几乎把整个帝国优秀的年轻人,都拉到她的面前。
再后来,先帝继位。体弱多病的他,只信任胞妹,身体旦有不适,就召之进宫,交付政事。
故而,骊阳大长公主,可说是本朝最有权势的公主。
若是三年前,即便各路亲王到她面前,都乖得像个鹌鹑。
曹夫人这样的,那真是眼角都不瞥一下。
此时,骊阳大长公主领着人过来。
明明穿着一身道袍,脸上不施脂粉,可她的神情,却还是那般睥睨,充满帝国公主的骄傲。
曹夫人动了动嘴唇,屈膝施礼:“臣妇参见大长公主殿下。”
楼晏亦躬身:“臣楼晏,见过大长公主。”
凌阳真人、池韫亦上前施礼。
梅姑姑代为出声:“诸位请起,人在外头,就不必多礼了。”
凌阳真人想要开口:“公主殿下……”
梅姑姑却截断了她的话,说道:“殿下正在清修,忽然听说司芳殿有人来闹事,故而来瞧瞧。凌阳住持,这是怎么回事?”
“这……”凌阳真人回道,“打扰公主殿下了,此事已经解决了。这一家人,以为孩子病重无治,故而想上门来讹银子。幸而这位楼大人及时出现,帮我们洗清了冤屈。”
楼晏低了低身,应道:“孩子已经救回来了,犯人亦自陈罪状,此案清晰明了,臣正要带他们回衙门。”
大长公主看了眼现场,上上下下打量着楼晏。
“你就是楼渊的四小子?”
楼渊,前任北襄王的名讳。
楼晏回道:“是。”
“果然长得跟个金童似的。”
“……”楼晏面皮抽了抽,只得把头垂得更低。
这大长公主,到底来干什么的?刚才气势汹汹的,好像要找曹夫人的麻烦,现下却先关注他的容貌……
还好这位大长公主,向来没有那方面的名声,倘若换成百年前那位江阳公主,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去。
还好,大长公主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话题转回去了:“方才你们说,他们一家以为孩子病重无治,故而上朝芳宫来讹钱?”
“是。”
大长公主点点头,问道:“楼大人,你就没觉出哪里不对?”
楼晏:“请殿下明示。”
大长公主冷冷一笑:“我问你,朝芳宫是什么地方?”
“皇家宫观,公主殿下修行的地方。”
大长公主点点头:“一般而言,病人无治,想讹钱该找什么地方?”
楼晏顿了顿,缓缓道:“医馆。”
“正是!”大长公主目光如电,“现在你还说没问题吗?”
楼晏平静改了口:“有问题。”
“说说看。”
楼晏看向那一家:“正如公主殿下所言,治不好病,该去找医馆讹钱,没有找上宫观的道理,一般人也想不到这方面。尤其朝芳宫是大长公主修行之地,寻常百姓,哪里敢在这里闹事?而这一家子,都只是平民……”
大长公主笑着点头:“不错。所以,本宫有理由怀疑,他们背后有人主使。而主使之人,目标正是本宫!”
说罢,她看向另一边:“曹夫人,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问她,其中意味太明显了。
曹夫人心中一紧,面上恭敬回答:“大长公主心思缜密,想来如此。”
这么说着,她藏在背后的手,却碰了碰凌阳真人。
凌阳真人是真不想说话,奈何曹夫人眼角余风都扫过来了,自己要是不说,谁知道会不会被她扔出来当替死鬼,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殿下,若说目标是您,倒有一点可疑。”
“哦?”大长公主笑吟吟,看向她的目光很亲切,“说说看。”
凌阳真人道:“即使栽赃成功,有贫道在此,只消将她们拿下,便连累不到殿下。”
“住持是这样想的?”大长公主追问。
凌阳真人直觉可能有问题,但实在想不到,大长公主又逼问得紧,只得应道:“是……”
大长公主马上接下去:“所以你认为,这些人的目标,是池家这丫头,对吗?”
不对劲的感觉更浓,凌阳真人不敢答了。
“这就怪了。这丫头甚少外出,平日除了打理司芳殿,就是陪本宫谈经论道,会有什么人,要置她于死地?”
“这……”凌阳真人张了张嘴。
这时,梅姑姑出言劝阻:“殿下,您身份贵重,出言可要谨慎啊!池小姐自来朝芳宫,本观声名大噪,花神签传遍天下。殿下您也爱她博学,经常召到身边相伴。这能结下什么仇?她每天都在观内,仇人也只会在观内。您这么一说,岂不是叫别人怀疑,观内有人嫉妒池小姐,才设下如此毒计吗?凌阳住持首当其冲,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啊!”
凌阳真人:“……”
这是劝阻?简直就是指着她的脸在骂,如果有人害池韫,她就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