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世子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康王府。
世子妃迎上前,亲自服侍他净面洗漱,口中抱怨:“你这几日应酬也太多了,天天这么晚回来,身上还全是酒味。”
康王世子漱了口,随意应了声:“三年没回京,各方面都得敲打敲打。”
随后问:“母妃怎么样了?”
世子妃面露愁容:“还能怎么样?天天闹着要见小叔,瞧见我就骂。骂就骂吧,我这当儿媳的,还能跟长辈犟嘴不成?可今儿都动上手了,还好碧枝挡在我前面,一巴掌下去,脸都肿了。”
康王世子皱起眉:“谁动的手?”
世子妃道:“就母妃身边那个汪嬷嬷。”
“我知道了。”
世子妃告状成功,心中暗喜,问道:“夫君,接下来怎么办?母妃气性大,我担心她气出好歹来。”
康王世子漫不经心:“你叫人,每天到她面前说说老八的事,比如伤势好转了,都干了些什么,捡好听的说。另外,再找些好看好玩的东西,分分她的心。”
世子妃明白了:“要让母妃觉得,小叔就是去养伤的,等他好了,自然能见面。”
康王世子点头。
至于是不是真能见面,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世子妃得了主意,吩咐人送醒酒汤进来。
精心打扮过的俏丽丫鬟,跪在康王世子面前,抬起的脸颊已经消肿了,但还带着淡淡的红痕,我见犹怜。
康王世子凝目看了两眼,问:“碧枝?”
丫鬟碧枝含羞带怯:“是,世子爷。”
康王世子“嗯”了一声。
世子妃意会,说道:“夫君,我今天身子不爽利,就让碧枝服侍你吧?”
……
时序进入六月,天气越发炎热起来。
凌阳真人心浮气躁,听着弟子禀报:“大长公主离不开她似的,先前两三日去一次,现在几乎天天去,一去就是大半天。师父,兰泽山房已经大半个月没召您去讲经了,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凌阳真人皱着眉头,声音不自觉拔高,“大长公主厌了我,觉得她比我能,所以只召她去讲经,不召我了是不是?”
她的火气,吓到弟子,喏喏答道:“不,不是。”
“那是什么?”凌阳真人咄咄逼人,“别总是话说半句,当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似的!”
这话就有点重了,几个弟子连忙跪下:“师父息怒!”
凌阳真人摇了几下扇子,也觉得自己火气太重了,缓了语气:“起来吧!为师不是生你们的气,只是……”
为首的弟子灵机一动,接下后半句话:“您是在生池师姐的气,是不是?”
“……”凌阳真人气不打一处来!
是个鬼!生她的气?犯得着吗?好像那小贱人多能耐似的。
她怎么就收了这么几个蠢徒弟?连搭台阶都不会!
凌阳真人越发怀念起华玉来,那丫头虽然爱自作主张,看眼色可强多了。
想到华玉,她的火气又忍不住往上冒。
要不是那小贱人设局,她至于把华玉弄死吗?
“是什么是?”凌阳真人冷冷道,“我怎么会生她的气?是你们自己不争气!最近香火都冷落成什么样了,也没见你们上上心。”
弟子委屈极了。
她们没有不上心啊!哪天不是认真打理的。而且最近香火也不差,甚至来上香的人变多了,每天门庭若市,还有特意从外地赶来的。
当然,他们来朝芳宫,为的是求花神签。可来都来了,顺便也会到别的殿上香,香油钱还变多了呢……
只不过,大头都让司芳殿得了去。
往日总来找师父讲经的贵人们,最近也不常来了,反而往司芳殿去。
那个青玉,以前多落魄啊!连饭都吃不饱,见了她们就低着头,现下每天昂首挺胸,跟贵人们谈笑风生,装得跟个世外高人似的……
“师父,她们实在太会搞事了。”为首的弟子告状,“上个月的花神签,听说是天水书院的一个学子抽了去,才几天就叫吕状元看上了,把他留在身边读书,一个月都不到,月考从乙等变成甲等。有吕状元教着,他八月秋闱中举,几乎铁板钉钉。那些学子疯了一样,每天都跑来求签,名声都传到外地去了。”
“是啊!”另一个弟子帮腔,“到现在出了三支签,第一支求子得子,第二支求财得财,第三支求功名得功名。世人求神拜佛,不就为了这几样,他们现下都说,司芳殿里的花神娘娘,是真花神下凡,这我们要怎么比呀!”
说到这里,弟子们低下头:“别说外头那些人,连观里的弟子,好多都觉得,司芳殿的花神娘娘是真的,总跑去那边拜拜……”
看到凌阳真人难看的脸色,弟子连忙补充一句:“当然不是我们!是其他真人门下,我们也不好多管……”
凌阳真人手上的扇子越摇越快,脸色难看无比。
这死丫头,一不留神,朝芳宫就要变成她的朝芳宫了!
香火都是冲她去的,弟子们的心也给收拢了,甚至连大长公主,都只召她去讲经。
自己这个住持,给摆在哪里了?
最要命的是,宫里已经很久没召见她了。
自从她上次把事情办砸,停了大长公主那边的香丸,宫里就对她不满意了。
她知道,想重新讨回贵人的欢心,得另外想个法子,让宫里看到成效。
可大长公主身边的人机警得很,她现下又难得踏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