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我求你别这么说自己。允,我求求你。你怎么骂我,我都接受,我都承认。但求你不要这么骂自己。”
“够了吧你。你这一套假把戏,就不要在我跟前演了。我平日里天天看你在别人面前弄这一些虚情假意的做作,我见得还少么?你就少跟我这里做作了。我真是蠢,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始乱终弃的人,早就应该离你远一点。没想到还是着了你的道。我恨自己,我恨自己。”
“允,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也看得出来,我何曾对别人如此好过,就是对耧,我也不曾如此用心。别说别人了,我就是对我自己也没有这么用心。我拿你当我的亲弟弟看,比亲弟弟还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是喜欢,就是想去疼你,照顾你。”
“够了。你喜欢谁?你只是喜欢你自己而已。昨夜你对我那样,是因为你喜欢你自己,你要你自己舒服。今天醒来,你怕我缠上你,还是为了你自己。”
“允,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只要不做昨晚的事情,我们就是世间最好的朋友。世间任何的女子,都无法跟你相比。”
“够了够了够了。我不是女子!你这个混蛋。你昨夜就是将我当成一个女子的替代品,才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觉得恶心。”
赵允冲了出去。赵允的仆人早已在华府前院候着了,看到赵允穿着脏衣服出来,赶紧跑上来说:“公子,都怪小的腿脚太慢,来晚了,害的公子……”
赵允吼道:“闭嘴。回太学!”
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他从来没有见赵允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赵允冲进自己的马车,掩面长泣。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了,每一块骨头都寒透了,连血液也寒透了。那是一种绝望至极的寒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允就对华耘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那不是朋友之间的情感,赵允只要见不到华耘,就会想念他,想他在做什么,想念他身上特有的气味,想念他待人处事的特有方式,每夜睡觉前,是赵允最思念华耘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感,他只是想与华耘亲近,但并不知道如何亲近。直到昨夜,当华耘进入自己的时候,赵允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想要的,他要和华耘融为一体。昨夜,当华耘疾风骤雨般激烈的完事之后,赵允一夜没有睡。他仔细端详着华耘,端详着他的面庞,端详着他的身体,端详着他的身体在自己的触摸下发生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他还仔细辨别他的气味,不同地方的气味。华耘的一切,他都喜欢,没有一处不喜欢。他喜欢华耘比喜欢自己更甚。他觉得自己真幸福,自从懂事以来从未体会过这种幸福。他想,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华耘。只要能和华耘在一起,做什么都行,去哪里都行。只要能够和华耘在一起,他宁愿放弃贵胄的身份和尊荣,去做一个普通的百姓,甚至是乞丐。他觉得,只要能够在华耘在一起,他就什么都不想要了。他觉得,华耘肯定也是如此想的,否则,以华耘的花心,怎么会独独对自己如此上心。尤其是昨夜,华耘在自己体内驰骋的时候,神情是那么享受和投入,巅峰的时候的吼叫是那么的忘情。他们是相互心仪的。赵允觉得此生再无别的追求。可是忽然之间,天崩地裂了,华耘竟然说自己并不想跟自己做那些事情。近几个月来,华耘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一下子变得异常虚假,好像华耘自从认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昨晚猥亵自己一次,之后就抛弃自己。华耘将自己看做女人一样,把自己像玩弄女人一样玩弄了。华耘成了赵允心中最丑陋最卑劣的人。
赵允觉得自己从天上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从宜人的温水中直接投入到了刺骨的冰水,他感知不到周边的一切了,什么肮脏的污秽、颠沛的马车、喧嚣的街道,一切的一切,他都感受不到了。他觉得自己都不存在了,同时,自己简直根本没有必要存在了。